鼻子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沈妤藍輕蹙了下眉頭。她怎麼好像聞到了一股茉莉香味呢?她停下腳步,輕拉著他的大衣,使勁糗著鼻子往他身上聞去。
大庭廣眾的,她怎麼好意思解易禛南的大衣扣子呢?真是辣眼睛!沈爸爸實在看不下去了:“妤藍!”他雷霆一喝。
沈妤藍單薄的身子激靈靈一顫,輕咬著唇瓣,她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沈媽媽心疼女兒,拿手就敲了沈爸爸胳膊一下:“你那麼大聲幹什麼?看把人嚇成什麼樣子了?”
她不是被他嚇的,她是被恍然想到的事情嚇到的。沈妤藍蹙著眉心,仰眸看向易禛南。隻不過是吃個午飯的時間,他身上怎麼就多了旁人的味道?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他是去見了何清梔吧?
果然,他就是為了想要和何清梔相守,才把她往精神病醫院送的呢。
沈妤藍脾氣突然上來了,伸手拽著易禛南的袖子,她猛地掉頭往回走:“我不檢查了,誰也別勸我,誰勸我我跟誰急。”
“不是……”這剛才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說不配合就不配合了呢?沈林有些不悅的擰了眉頭,剛想要張口說話。
沈妤藍卻用牙齒使勁的咬了下舌頭,隨即,在沈爸爸詫異的眸光下,冷聲道:“再勸,我真死在你麵前。”
他還真不信這個邪了!沈林覺得沈妤藍真是病的不輕,伸手拉了她的手腕,不管不顧的就要往醫院裏走:“我看你真該好好治一治。”這麼間歇性的犯病怎麼能行?
那想,沈妤藍卻瘋了似的突然低頭,張嘴使勁咬了他手背一下。
沈林吃痛,呆呆的鬆手。看著手背上那道清楚地還透著血痕的牙印,他腦子“嗡”的一聲,隻覺得快要站立不穩。
他的女兒竟然咬他!這特碼……沈林氣的臉黑成了炭。
沈妤藍一雙眸子睜的大大的,她望著沈林手上的傷,眼睛閃了閃。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為什麼,連他都要阻止她追求幸福?
身形踉蹌著往後倒退兩步,她衝著沈林低吼:“我說了我不想再聽你說話,爸爸,是你非要逼我的,我不想進去,我不要進去。”她一邊晃著腦袋,一邊倒退到了醫院門口。
她眼角垂下的淚珠隨著她劇烈的搖晃腦袋,在空中蕩出很遠。
易禛南雙手被濺上一滴。
溫熱的淚似是灼傷了他的皮膚,他心刹那間沉到了低穀。
沈媽媽已經衝過去緊緊抱著了沈妤藍,連哭帶喊的衝著還站在醫院門內的兩個男人道:“別再逼她了,你們別再這樣逼她了好不好?”她不敢說易禛南什麼,她隻能死死盯著沈林,怒道:“她也是你女兒,沈林,你是非要看她死了才甘心嗎?”她比沈妤藍哭的還厲害。
這邊的動靜驚動到醫院的人。
精神病院裏跑出兩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來。
他們剛剛跑到沈林的跟前,還沒有等開口說話。
沈妤藍不知從那兒掏出一把鋼製簽來,直接那尖頭對準了她的喉嚨:“讓他們走,讓他們走,聽到沒有!”她手哆嗦著,簽子尖頭已經凹進了皮膚中。
易禛南一雙眉頭蹙的死緊死緊的。
沈林怕她真不要命的紮下去,趕忙使勁推了那兩名醫生:“先走,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我們再過來。”他衝著易禛南投去求助的眼神。
易禛南抿了抿唇,終是抬腳朝著沈妤藍的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每走一步,他的心情便沉重上一分。站定在離她隻有一步遠的地方,易禛南緩緩伸出手臂:“好了,我們不檢查了,回去吧。”
沈妤藍睫毛顫了顫,隨即使勁搖了搖頭:“你騙我的,易禛南你就是個騙子,你說你會對我負責,你卻背地裏去見何清梔,你說你會和我結婚,可你壓根兒都不願意和我領證。”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不會再相信了。”沈妤藍呐呐著,望著易禛南的眸子裏盡是哀傷與悲痛。
那一雙帶淚的眸子含著無盡的控訴,讓本就不善辯白的易禛南心裏憋屈的要死。有一刹那,他在想,沈妤藍願意尋死就尋吧,他不奉陪了行不行?
可察覺到沈家兩老望著他懇求的目光,他就狠不下來心。
氣悶的呼出一口起來,易禛南緩緩放下了手:“我先去開車。”
他走了,他竟然就這麼走了?沈妤藍把手中拿著的鋼簽一扔,拔腿就朝他跑了過去。雙手使勁抱上他的後背,她哭的聲音都嘶啞起來:“對不起,易禛南,我不想讓你走,不想的。”
“你不想回家嗎?”易禛南閉著眼睛,輕聲問道。心裏撕心裂肺的痛,還有一種對不起何清梔的濃烈愧疚,可他此時此刻能說什麼?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