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寧,把東西放下!”皇帝的臉頓時變了顏色。
挽歌是認真的,她將碎瓷片抵在細嫩的脖頸處,手不知道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內心恐慌,止不住的顫抖,鋒利的缺口劃破了脖子上的嫩皮,血肉模糊。
她這時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洛延川死了,那她今天也絕不苟活一世!
“父皇,如果你不想看到兒臣血濺當場,就請救他。”因為血液的流逝,挽歌恢複了一絲冷靜,她以性命相博,跟皇帝談條件。
皇帝沒說話,他的視線落在挽歌周圍的禁軍身上,禁軍會意,不動聲色地湊上前去,卻被挽歌叫住,她抵在桌子前,正麵對視那些包圍過來的禁軍,“不準靠過來,否則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
“反了!你竟敢用死來威脅朕!”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水,他見挽歌的脖子血流不止,心裏也懸起來,現在她情緒激動,稍有不慎,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這個孽子,怎麼就是一個癡情種?這到底像誰?
“兒臣無意威脅父皇,隻是陸將軍若死,兒臣也不活了。”
“你就為了這麼個男人,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愚蠢!”皇帝恨鐵不成鋼,“你真以為他是真心愛你的?可笑之極,你若不是公主,他怎麼會愛上你?他靠近你都是有目的的,他隻是為了借著你的光,平步青雲而已。”
“不是的!”挽歌大聲反駁,皇帝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怎麼能這麼說?
她跟洛延川在另一處國度就相識,相知到相愛,他懂什麼?他什麼都不懂!
挽歌情緒激動,牽動心脈,連著咳了好幾聲,她死死的用手捂住嘴,將咳嗽聲忍回去,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攤開手,竟是一片鮮紅,與之前洛延川的血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她又咳血了?挽歌盯著自己的手掌,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心髒處傳來的劇痛令她眼前一黑,腳下發軟,倒在地上。
“皇兒!”皇帝震驚了,他見挽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角處留下的血絲,頓時慌了起來,他重要的繼承人,怎麼就這樣不肯讓人省心。
他趕忙上前,扶住挽歌,順勢將挽歌手中的碎瓷片丟得遠遠的,擔憂道:“皇兒,你哪裏不舒服?傳太醫!快傳太醫!”
挽歌卻死命地搖頭,她抓住皇帝的手臂,請求道:“父皇,先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皇帝臉色劇變,不知是急還是怒,這個時候,他還想著那個男人!
他眼眸一沉,怒道:“你自己都危在旦夕,為什麼還要掛記他,你是不是傻?!”
“或許是吧。”挽歌苦笑,她掙脫掉皇帝,掙紮著來到洛延川旁邊,吃力地將他抱在自己的懷中,眼淚道:“如果他死了,兒臣也不想活了。”
“你!”皇帝雙眼瞪大,氣急敗壞,他一時間怒急攻心,竟然也大聲咳嗽起來,禁軍見皇帝咳嗽,都緊張的上前噓寒問暖,卻被皇帝嗬斥閃開,他繼續盯著挽歌,伸出手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挽歌,大呼,“孽緣,真是孽緣!”
孽緣……?挽歌想,她跟洛延川大概真是孽緣吧,從上輩子糾纏到這輩子,誰會像他們一樣這麼糾結的?如果她可以選擇,她當時一定不會跟這個人搭話吧。
皇帝見挽歌沒說話,像是在默認他一般,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這樣一來,她更不可能讓挽歌跟洛延川在一起了。
他想到自己的皇兒為了這個男人連死都不怕,日後若是成了親,還不等以他為天?那到時候他將皇位傳給甄寧,這個江山到底是姓赫連,還是姓陸?危險,這個男人太危險!
就這麼半刻鍾的時間,皇帝就將洛延川的危險程度列為最高。
“來人,把公主帶下去!”皇帝狠下心,這個時候皇兒還喜歡他,他逼急了,尋死覓活是正常的,但是時間一久,再讓她跟寧遠行好好相處一段時間,她肯定能發現寧遠行的好。
至於這個陸韓,就讓他的存在永遠消失好了,皇帝眼底殺機畢現。
挽歌因為發病,渾身疲軟,禁軍輕而易舉地就將她製服住,不過,現在她也沒有氣力再做抵抗,她隻是深深地看著皇帝,淡淡地說了一句,“父皇,你或許現在能夠阻止我自殺,可你阻止不了我一輩子,一旦陸韓死了,我必回追隨他而去。”
“你,你現在還有一個公主的樣子嗎?竟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
挽歌的唇角掛著一絲冷笑,“誰規定了公主就不能深愛一個人?父皇,兒臣鬥膽問你一句。”她略是停頓,嘴角掛上嘲諷的笑容,看著皇帝,一字一頓,“你,究竟愛我兒臣的母妃沒有?還是說,隻是一時興起?你真的懂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