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寧將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眼角的餘光掃在洛延川的身上,他正在翻閱公文,手撐著半邊臉,細長的睫毛將眼中的情緒遮掩了大半。
他是在想甄寧吧,平寧每一次見到他這樣的表情,都會這樣想。
她得知挽歌最近也開始上朝,兩人在朝堂上也見過數次,可是洛延川的臉色卻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反倒越變越差,本來答應她要給挽歌一個“驚喜”的,卻突然決定終止這個計劃,聽王府的管家說,好像也沒有去過公主府的跡象。
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肯定的吧,平寧暗暗猜測,否則陸韓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去見甄寧?
平寧想起來之前,魏賢忠曾經找過她,說是三天後甄寧就要跟寧遠行南下巡視,這一去就是數月,如果能在這之前給兩人製造間隙,兩人的信任將全麵瓦解。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如果想要將洛延川奪回來,就必須做些什麼。
她走到洛延川身後,正準備為他揉肩,誰知洛延川反手就握住她的手,一臉戒備地盯著她,平寧一愣,幹笑一聲,解釋道:“我看你一臉疲倦,所以就想……”
洛延川呼了口氣,鬆開她,淡淡道:“不必了,我隻是在想點事情。”
“是因為二姐嗎?”平寧試探性地問道。
果然,洛延川臉上的表情有些鬆動了,他深吸一口氣,揉著自己的眉心,道:“我最近越來越不懂她在想些什麼了。”
洛延川又想起前幾天挽歌對他的反應,冷漠的眼神,冰冷的態度,好像他們真的隻是陌路人一般,更令人惱火的是她竟然承認了她跟寧遠行的婚事,還專門在他麵前說起,就好像是要告訴他,不要再插足他們之間一般。
就算是為了氣他,這麼做是不是太過火了些?之後她也沒有對他展現過一絲歉意,甚至連派人來給他穿個口信都沒有,那個丫頭太任性了。
洛延川糾結不已,心裏悶悶的,又不想主動過去找他,這幾天甚至不願意從外界獲取有關挽歌的任何消息,他好像要徹底隔絕挽歌的一切。
“二姐也有自己的苦衷,她現在輔佐父皇,朝中事務繁忙,肯定不能像從前一樣事事想到你,再加上和丞相有婚約在身,承受的壓力也很大,你作為男人,多理解一下二姐的苦衷吧。”平寧狀似無意地提起寧遠行,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洛延川一聽到寧遠行的名字,心情就變得更加惡劣了,他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帶著怒氣道:“讓人火大。”
平寧第一次見洛延川發這麼大的火,她稍微有些驚訝,卻又心中竊喜,洛延川開始動怒了,他在因為二姐動怒,這對她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局麵。
平寧感覺自己的唇角都要不受控製地往上翹了,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生怕一不注意就笑出聲來,她佯怒道:“陸韓,你這是幹什麼?對我發火嗎?”
洛延川好像才注意到平寧的存在,他微愣,將溢出來的怒氣收斂住,解釋道:“抱歉,我沒注意到你,別在意,剛才沒有對你發火。”
“那你這是做給誰看啊?”平寧還是不開心,她雙手叉腰,義正言辭地指責,“我聽下人說你這幾天都沒有怎麼吃飯,才好心給你送飯菜過來,你卻是這個態度,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些?真氣人,我走了!”
說著,她就往門口走去,腳才剛邁出去一步,手腕就被洛延川握住,他此刻已經整理好情緒,道:“抱歉,我沒那個意思,你別生氣。”
“哼,你說沒有就沒有?誰信啊?”平寧還是一臉怒容,眼眶底下眼淚呼之欲出,委屈道:“你不就是不想我來王府玩嗎?那我以後不來就是了,免得礙了王爺的眼。”
她開始掙紮,誰知,輕而易舉地就掙開了洛延川的手,她往前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掩麵小聲地抽泣著,洛延川自知有錯,可是心情卻無比煩躁,就問道:“別哭了,這次是我的錯,想要我怎麼賠禮道歉,我都依你行不行?”
“什麼都依我?”平寧的抽泣聲頓時停了下來。
洛延川無奈點頭,“對,說吧,你想我怎麼做?都依你的。”
“那讓你娶我,你也答應?”平寧側過頭,低聲問道。
此話一出,洛延川當即就愣住了,他臉上詫異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平寧,她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心裏卻也明白,想要他娶她,怎麼可能?
平寧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衝洛延川做了一個鬼臉,笑道:“你還當真了?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嗎?你想娶本公主,本公主還不想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