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借這大堂一用,一則告訴世人她顏如槿已經不傻了,二則借長寧道長的名號來震懾妖魔鬼怪。

既然長寧道長曾經是智後身邊的人,如今皈依道教,那麼就有理由相信大順自上而下對道教的推崇。

即便是讀書人,神明也足以震懾人心了。

“大人!學生郗雲舟可以作證,那日在臨江樓上,確實是楊舉子對顏家小姐無禮在先。”

聲音很是耳熟。

顏十七回頭看去,走上大堂來的人,高高瘦瘦的,十七八歲的年紀,卻端著一張嚴肅的娃娃臉。

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顏十七掩住了想笑的衝動。人家畢竟是聲援她而來的,她也想起來了,這人正是昨日報價一百兩的那個。

胡宗友再拍驚堂木,“郗雲舟,你可想好了再說!”

郗雲舟下巴一揚,“學生敢以仕途發誓,所言句句屬實。”

胡宗友道:“那你原先為何不出來作證?”

郗雲舟看了顏十七一眼,兩頰立馬染上緋紅,“稟大人,顏解元出事後,學生曾經到牢中探望,是顏解元請求學生不要作證的。顏解元說了,就算是身死也不能毀了自己妹妹的清譽。學生以為,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投鼠忌器吧!”

顏十七勾了勾唇角,這個郗雲舟有點兒意思。

“河山裏寧建合請求給兩位當事人驗傷!”堂外再次傳來聲音。

“呀!”顏十七失聲,扭頭看向後麵。

寧建合信步走來,衝著高堂行禮。

寧建合有多出名,顏十七不是很清楚。但看到堂外人群的目光,猜測這個寧建合應該不簡單。

顏十七剛才據理力爭,也沒指望著那胡宗友能找大夫來驗傷。卻沒想到會有人毛遂自薦。

顏十七吸了口氣,相信一個大夫的仁心,應該不會拆她的台吧!

反觀胡宗友,那張官臉就愈發的陰晴不定了起來。

看著一臉耿直的寧建合,後牙槽就隱隱的疼了起來。

沒錯!寧建合就是一個令人牙疼的人。

別人都是嫌貧愛富,偏他卻是個嫌富愛貧的。

權貴家有了病人,去延請,往往吃閉門羹。但窮人家若是有了病人,他卻又比誰都跑得快。

這樣的人,當初是怎麼進太醫院的?

這樣的人,也就難怪被太醫院驅逐了。

可就是這樣的人,在民眾的呼聲中卻是極高。

所以,今日之事,寧建合既然要管這趟閑事,他這個知府如果不想失了民心,就不能拒絕。

“準了!”簡單的兩個字,卻是極不情願的出了口。

寧建合衝著顏十七微微頷首,然後開始給顏如鬆診脈,再去給楊登齊檢查傷勢。

顏十七看到寧建合的動作,不覺就笑了,所謂的善有善報,有時候來的還是挺快的。

若非她昨日將募捐的銀子當眾給了寧建合,相信今日這性情古怪之人定然不會趟這渾水吧!

寧建合衝著高堂抱拳,道:“大人,此二人之傷,確實是一在內,一在外。這位公子傷在肚腹,波及內髒,要比這位傷了肋骨的公子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