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理聽著不錯!那你的意思是,要撇下娘親,現在就隨著鬆兒進京?”高氏板著臉看著她。
顏十七兩眼放光,“可以嗎,娘親?”
“不可以!”高氏斬釘截鐵的道,“這麼舍不得你哥哥,還不趕緊去陪著他說說話。把你這紙上談兵的理論都灌輸給他,也好趕著鴨子上架。”
顏十七就垮了肩膀往外走。
喬嬤嬤親自打簾,將人送了出去,轉身對高氏道:“主子不是正有意向要十七小姐陪著四少爺先進京嗎?”
高氏挑眉,“你以為我攔著她不讓她去,她就會乖乖的不去了嗎?”
喬嬤嬤一怔,“主子的意思是以退為進?”
高氏歎口氣,“我的十七已經十八歲了啊!從她雙手同時寫字,到府衙救兄,再到鞭笞寒門學子,更有甚者在宴會上彈奏《暮陽殘雪》,樁樁件件,俱都令我驚訝不已,卻也是無比的欣慰。她把每件事情都處理的很好,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樣的女兒,就不能拘著她。”
喬嬤嬤笑,“主子疼姑娘真是疼到骨子裏去了呢!”
高氏道:“我雖然放手讓她去做,但是她的安全卻是最重要的。讓綠蔓留心槿華院的動靜,隨時來稟告我。這會兒,先把李大李二給我喊來吧!”
“主子是打算讓這二人悄悄的跟在姑娘身邊?”
高氏道:“不!讓他們全都跟在鬆兒身邊。隻要鬆兒是安全的,我相信十七就不會有事。另外,讓報曉悄悄的來見我一趟。”
十七要是想帶人在身邊,便也就隻有這個報曉了。
“對了!”高氏一出聲,走到門口的喬嬤嬤就又轉過身來。“讓李三從今後跟在老爺身邊。李四就跟著我吧!為了子女,我們這當父母的都必須好好的活著。”
晚些時候,綠蔓回來稟告,說顏十七遣了報曉外出辦事。
報曉這一去一回,用了大約半個時辰。
去的時候是空手,回來抱了一個很充實的包袱。
晚飯擺在了隱逸院。
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祥和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範姨娘自從一雙兒女走了後,就一直病著,高氏也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沒有妾室摻和的日子,真的是很平靜很放鬆的。
雖然有著顏如鬆要離開的愁緒,但是顏秉正的心情卻是極好的。
像這樣的安寧,也是許久沒有享受到了吧!
飯後,高氏當著顏秉正的麵,拿出了五千兩銀票給顏如鬆。
顏如鬆卻不肯接,他平時雖然不管柴米油鹽,但家裏究竟是怎樣的景況,他卻是心中有數的。
他們家在莒州僅僅算一般,自然就更不能跟京城顏相比了。
五千兩銀票,應該夠府裏一年的開支了。
高氏道:“給你,你就拿著!進京後,肯定會有很多花費。你好歹也是堂堂解元,別摳摳索索的,讓人家瞧不上眼。”
顏如鬆道:“安身立命,未必需要銀子堆砌。”
顏秉正開口道:“給你就拿著吧!有備總是無患,別到用時,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沒等顏如鬆伸手,顏十七已經一把從高氏手中搶了過來,強行塞到顏如鬆手裏。“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情,別這麼婆婆媽媽的!”
高氏笑,“看吧!同是一個娘生的,有的往外推拒,有的是來者不拒。”
顏十七皺皺小鼻子,“所謂的往外推拒的人,無非兩種,實心眼的和虛偽的,都是要吃虧的呢!晚上吃多了!哥哥陪十七去園子裏轉轉,消消食吧!”
顏如鬆看看顏秉正和高氏。
顏秉正沒說話,高氏揮揮手,“快去!別太久了,明兒一早還要趕路呢!”
顏十七如同受到了大赦般,趕緊拉著顏如鬆走了。
第二天一早,顏府的人都在大門口送行,卻獨獨少了顏十七。
沙暖急匆匆的跑來,稟告道:“姑娘昨夜睡晚了,今早不想起。說最不耐煩臨別送行了,看著親人遠去心裏難受的不行,今早就不來送四少爺了。”
顏如鬆輕笑,“從前的十七可沒有這麼的傷感,隨她吧!”
高氏看向沙暖,“那番話是十七親自跟你說的?”
沙暖道:“昨夜報曉值夜,一早報曉出來傳的話。”
顏如鬆道:“十七就算現在聰明有餘了,卻還是小孩心性。娘親慢慢教,也別太嚴格了。”又轉向沙暖,“回去讓你們姑娘睡到自然醒。她從小,隻要睡足了,就沒有煩心事。”
顏秉正從旁笑的溫和,“嗯!從前的十七,隻要吃好睡好了,一天到晚都會樂樂嗬嗬的。”
高氏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千兩銀票來,全都是一百兩麵額的,“這個帶著路上零用。”
顏如鬆後退一步,“母親,兒子心中本就有愧,萬萬不能再要了。”
高氏不管他,吩咐身後的喬嬤嬤,“把那二百兩碎銀子以及這一千兩銀票給折竹拿上。路上怎麼花,那個的心中比鬆兒有數。”
喬嬤嬤就走向了後麵盛放行禮的馬車,折竹隨著行禮走。
折竹笑著將燙手山芋接了。
喬嬤嬤重重的看了馬車一眼,返回到了高氏身邊。
顏秉正說聲,“時候不早了,趕緊上路吧!早點兒趕到沂州,省的耽誤了趙大人的行程。”
李一李二翻身上馬。
顏如鬆再次衝著顏秉正和高氏行禮,看著高氏泛紅的眼圈,心裏也是痛的不行。
“鬆兒!”高氏急急的喊,“母親對於你的要求就一點兒,你這次帶走的人務必要保證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