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驚人(1 / 2)

冰璣並未細究小笛兒話裏的深意, 聽動靜似是起了身, 從桌上倒了水喝。

笑笑聽著她輕輕喝水的聲音, 也覺得有些口渴。

小笛兒急道:“姐姐, 快別喝姑娘的茶了, 那溫著的茶本就不多。”

“我用的自己的杯子。”冰璣喝完, 又倒了一些喝了。

笑笑有種奴大欺主之感, 自己年紀雖小,到底也是姑娘身份呢,正準備發作, 又聽那冰璣道:“小笛兒,你在這府裏難道不覺得怕?”

這是冰璣第二次說起這句話,看來另有它意。

小笛兒遲疑了一會兒, 未做聲。坐等冰璣喝完水回來躺下了, 才沙沙地躺回了自己的枕頭。

冰璣繼續道:“咱們姑娘摔下高梯子的事兒,實在怪異。”

“剛聽見說的時候, 我也嚇壞了。”

“那梯子是有人做過手腳的。你沒聽說?”冰璣的語調變得很神秘。

小笛兒頓了頓, 似是不願在背後議論上層領導忌諱的事, 但這麼沉默下去, 又不免尷尬, 這才緩緩道:“我聽琵琶說起過, 說那最高處的兩個橫杆兒都朽了。”

笑笑聽了,不覺心裏一驚。遙遙想起鹿小凡的話:“你生前得罪誰了嗎?露台的欄杆鬆動了,是人為搞的。”

唐笑笑隻覺得寢衣都被冷汗濕透了, 前一世自37層墜下的恐怖感猶在, 最重要的,是鹿小凡的這句忠告。

如今,一切再次上演,露台換成梯子,皆被人動了手腳。

——“那麼高的梯子,咱們姑娘能保住命都是萬幸了!這換朽木的人,是想置人於死地。”冰璣的語氣半是獵奇半是恐懼。

過了會兒,小笛兒道:“那梯子是誰架上去的?我記得以前梯子不在那兒的。”

“誰知道呢?左不過是那起巴結姑娘的丫頭們!幸虧我當時在我娘房裏,正商量我哥哥和琵琶的事兒。你呢?”

“我那時正給太太熬助眠湯,每到換季太太的精神都不大好,睡也睡不好。”

冰璣用鼻子冷哼了一聲:“老爺一走就是兩個多月,頂多讓小廝回來給捎個口信兒或捎些東西,這種日子換了誰也睡不好。”

小笛兒似是沒聽到冰璣的話,仍自說道:“那梯子可是沉得很,幾個小丫頭必然架不動,去年夏天我和春韭在咱們後罩房頂上曬茄子條兒,還是馬嬤嬤稟了勖嬤嬤,讓三個力氣大的小廝幫著把大梯子架起來的呢!”小笛兒聲音一暗:“那時候還沒換成朽木,我清楚記得每根橫杆子都結結實實的。”

笑笑輕輕地深呼吸一下,暗暗琢磨,這個動手腳的人會是誰呢?與前世的那個人,會是同一個人嗎?他(她)的目的是自己,還是其他什麼人?

“那群小丫頭肯定是哄著小廝們給她們架起來的!”冰璣不置可否。

“沒有老爺夫人或勖嬤嬤的命令,誰敢把小廝叫進內院來?”小笛兒自顧自地分析。

笑笑認真聽著,感覺小笛兒說得很在理,想想也是,深宅大院的房子都建得高,那梯子必然粗實沉重,沒兩個大力氣的小夥子根本架不到房上去,聽小笛兒的意思,似乎這梯子是為了拾毽子臨時架起來的,幾個小丫頭哪裏有這個力氣?難道有人男扮女裝混跡其中?不不,絕不可能,丫頭們之間都熟得很,混進來個生臉兒必然乍眼得很。要麼,就是姑娘自己傳令把小廝招進來給架梯子的……轉念又一想,雖然自己還未出過房門,但目測屋子內部也看得出是典型的高敞大屋,加之古代建築的挑簷之類,想把毽子踢到房頂上去還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