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紅與織金一般的細心, 但比織金還略成熟些。
笑笑與其談說, 更加簡潔明了:“織金去了, 咱們房裏隻剩你們兩個丫頭, 在回京前便該添上的好。”
“姑娘既如此說, 怕是已經有了合適的人了, 奴婢聽著便是。”
真是一點就透, 笑笑道:“前兒織金提了桂圓兒與小笛兒兩個,湊起來恰好四角俱全。”
描紅思索了一下:“兩個丫頭都是好的。依奴婢見,先提拔一個更為妥當。”
笑笑一時不解。
描紅慢慢道:“奴婢愚見, 此事等咱們回了京都方能有定論。那老唐府家宅廣闊,老太爺老太太、各位叔伯的老爺太太,再有少爺少奶奶、未婚娶的少爺姑娘, 一大家子人, 姑娘恕奴婢妄言,那裏頭難免水深。咱們這一個小宅子搬進那大宅子裏去, 規矩習慣都不清楚, 誤打誤撞抑或謹小慎微, 都不免被人看了笑話, 弄得自己也累的慌。幸而咱們老太太最是疼惜姑娘, 等咱們進了府, 定會派個得力的人進來幫襯,奴婢聽說,老太太最是清明, 必不會派個資格老的嬤嬤進來, 屆時不僅勖嬤嬤被壓一頭,便是咱們太太也得恭敬著些,實是不妥。因此,老太太最有可能派過來的便是得力穩妥的丫頭,這丫頭一進來便是有身份的,但總不能年紀輕輕便做總管,因此,做個一等丫頭最為合適。
“如今,太太房裏頭花魚月雁四個姐姐是齊全的,姑娘房裏若也四角俱全著,那丫頭便沒處安插,到時隻有去掉一個新人,桂圓兒也好小笛兒也好,新被提拔上來便又裁下去,咱們朝令夕改難聽不說,那被裁下去的人難保不委屈。人委屈久了,必會心生怨恨,即使沒有使奸耍滑,但在心裏詛咒姑娘太太,也是不妥的。不如不給其希望,隻先提拔一個便是。屆時老太太分過來的丫頭正好添個空缺,咱們在老唐府也有盞引路的明燈,我們也自會恭敬著那位姐姐,絕不托大,這才是真正的四角俱全。”
笑笑聽著連連點頭,不免對描紅另眼相看,在聰明人麵前說話不必繞彎子:“我早便看好了小笛兒,如今便把小笛兒提拔上來吧。名字也不必改了,祖母若真派了人過來,總不好改人家的名字,索性都不改了,什錦糖一般的各式各樣,也蠻好。”
描紅微笑:“姑娘說的是。奴婢這就去辦,小笛兒那丫頭既本分又有些機靈勁兒,是個好苗子,趁著織金在,帶一帶也好。”
笑笑道:“你也操些心。”
“合該奴婢的本分。”
正說著,忽聽外間的門開了:“這天兒說個熱就熱得跟立了夏似的,趕個集差點把衣裳溻了!”
便見染碧一陣風似的進了臥房,一個人背著大大小小七八個包袱,背上還有個金橙色的大金魚風箏:“姑娘要的風箏!奴婢挑了許久,還是覺得這個好,寓意又好,顏色也喜慶,這大眼珠子還會轉呢!”
笑笑替她拿下來,細看:“這風箏畫得精致。”
染碧又從懷裏掏出一個裹著的手帕:“先把這個拿出來,省得忘了!這是姑娘要的手巾結,集上沒有好的,這些是從店裏挑的,姑娘瞧瞧可還稱心麼,碧琉璃的,紫水晶的,紅瑪瑙的……姑娘給的銀子花了還不到一半兒,那羊脂玉之類卻沒有什麼好成色的,就沒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