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賈之女(1 / 2)

春日苦短, 轉眼已回到微微搖晃的馬車裏。

“笑笑今日頗有收益, 結交了好幾位朋友。”母親又重新拿起了她的書。

“其實隻有一個方伯母。”笑笑誠懇道, 想起那支桐花小鳳簪, 便拿出來細看, 越看越覺得做工細致, 那瑩潤的光澤隻有老銀子才可能擁有, 不覺道:“我等過了及笄便可以戴簪子了吧?”

母親笑了:“這時候便可以戴了,隻是還不能戴那種盤起頭發來的長簪。”

笑笑小心將簪子收進荷包,又拿出做了一半的蕾絲活計:“本想著第一次做出的蕾絲絡送給母親用的, 誰知道卻來了個方伯母。”

“你送了她,我更高興。”母親微笑著看笑笑手中的蕾絲絡,“這是蘭草, 的確別致, 還沒見哪個打絡子的能打出如此逼真的蘭草呢。”

得到母親的肯定,笑笑很開心, 用鉤針繼續編織起來, 手法格外嫻熟, 當年的蕾絲小組第一快手的稱號可不是吹來的。慈姑在一旁看得直驚歎:“姑娘的手快得像飛一樣, 這麼個小杯墊兒我看著半個時辰就能做好。”

笑笑覺得自己過於外顯了, 隻得遮掩道:“也不枉我這些日子徹夜不停的琢磨。”

馬車突然停下, 聽到有人敲窗,笑笑掀簾看去,見是那丁璐的丫頭, 叫做早燕的:“唐姑娘, 我家小姐有請。”

丁璐找自己?會是何事呢。

後麵的馬車上坐著丫頭們,染碧一直想著把單鬥篷給姑娘送過去,見姑娘下了車,便也拿著鬥篷下車跟著。

笑笑由那早燕引著,見那丁璐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垂柳下望著自己。

那眼神有些複雜。

笑笑也不做聲,隻等對方開口。

丁璐似是下了下決心,道:“唐姑娘,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什麼意思?喝了我的糖水兒吃了我的點心,拍拍屁股滾粗不和我玩兒了?

不行,先把糖水兒給我吐出來。

丁璐的個子不如笑笑高,這使她有些不自在,眼睛看著旁邊的柳梢,慢慢地說:“我們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我們到底是官家子女,而你卻隻是個小商賈之女,所有的也不過隻是些浮財罷了,不可與我們比肩。”

這是幹嘛呢?發神經病呢?

笑笑道:“何為浮財,那白花花的銀子是實打實的,扔進河裏也是噗通一聲響便能沉了底兒的,隻怕後頭還有人們爭先跳進水裏去撈呢。丁小姐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需要這些浮財打點,這渾身的行頭,坐乘的馬車,吃下去的香茶點心,頭上戴的桃葉渡的珠花兒,據說也是一兩銀子一朵的呢。”笑笑口上說著,心裏卻很平靜,對丁璐這樣二乎乎的女孩,似乎生不起真氣來,“丁小姐今日特地跑來與我割席斷交,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丁璐被笑笑噎得一愣一愣的,想起方才飲茶論畫時的情景,便偃了與對方舌戰的念頭。抬眼看著唐笑笑,那對直眉此刻看起來有股子不透氣兒的夯實:“那李通判的女兒李佩瑤你也見到了,她自小便有意於我哥哥,還有那甄巧巧,她祖父在我們趙州還是很有些威望的,還有夏青青,雖說是商賈,卻是巨賈,跟京都的彩箋夏家那都是連宗的,還有曹先生和袁先生,在趙州可謂德高望重,采薇姐作為他們的女兒和徒弟,在我們趙州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好多求親的人踏破門檻子呢!還有……”她用不確定的眼睛看了看笑笑,似乎怕後麵的話把這個小商販兒的閨女給嚇死:“趙知州,趙大人,也有意與我家做親家,他的嫡親獨女早就屬意於我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