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彩望著笑笑這一身兒淺淺緋色和嫩草色的搭配, 因為緋色比甲裏穿著白色紗衫兒, 隻讓人覺得潤潤的舒服:“照你方才說的, 那些摻了灰色的衣裳就都不可選了?”
“有灰度的顏色也自有其好處, ”笑笑想了想, “比如艾綠, 比如煙藍, 再比如蜜合色,因為增加了少許灰度,令其變得自然柔和, 甚至還有些許懷舊和惆悵……”笑笑本想說適合知性女子來穿,想了想沒找到合適的詞彙。
倒是瑞彩道:“也是,一身兒都簇新簇新的, 有時候看著傻乎乎的。”一時又沒完全想透:“究竟該怎麼把這些顏色穿好呢?”
“顏色、料子、人才, 都很重要。”笑笑想了想,道:“比如今日這身藕荷配奶黃, 並不是不可取, 若是換個料子就變了感覺。你今兒穿的是紗衫羅裙, 都是軟煙似的輕柔柔的料子, 紗羅因其剔透, 故而自然就帶有一定的灰度。你想想, 同樣的大紅色,染做不同的料子:綢緞、棉布、紗羅,給人的感覺一定是有區別的。”
瑞彩點頭:“可不是麼, 綢緞的最鮮亮了, 棉布的色最正,紅紗因為稀薄透亮,大概是做不到滿滿的正紅,隻能是一種影影綽綽的紅,或許就是你所說的灰度。”
“所以說,藕荷與奶黃這兩個顏色本身就有灰度,料子又是曖昧的紗羅,再搭配到一起來穿,定然就顯得不分明了。若是換成緞子,大概就是另外的效果了。”笑笑想象著這兩種顏色變成秋日裏穿的藕荷提花夾衣與奶黃色織錦褶裙,一下子就明快起來。
瑞彩似懂非懂,又問道:“你方才說這兩個顏色對比起來,能把人比暗呢,那還怎麼穿。尤其像我這樣不夠白皙的。”
“若不想被衣服搶去顏色,可以不必這樣大麵積的用色,”笑笑淡淡一笑,“比如,奶黃色的絲緞上衫,可以做藕荷色的鑲邊,或者繡藕荷色的花紋,這樣搭配或許會好些。若是嫌藕荷偏粉紅,可以選涼紫,譬如雪青、丁香,甚或青蓮色。”
叫雪蘆的丫頭見小笛兒已經掏出炭筆來記了,急忙也借了紙筆匆匆記下來。
瑞彩一古腦把自己想問的都問了:“你上回給我選的都是冷色,那些大紅玫瑰紅的顏色,我是不是就不能穿了?”
“當然穿得,穿紅的時候要注意妝容,一定要用粉,適當用胭脂,口脂是必須用的,不然就被豔色給壓下去了。”笑笑看看瑞彩,促狹一笑:“你若不適合穿紅,等到做新嫁娘那天可該怎麼穿呢!”
瑞彩臉色一紅:“偏你愛打趣兒人!”
兩人正笑鬧著,存彩改彩進得屋來,存彩道:“瑞姐姐不是要帶瑛園姐姐去花廳玩兒的麼。”
“你們方才兩個躲在房裏做什麼呢,不是還想著讓瑛園教你們做蕾絲絡麼。”瑞彩問得一句,就拉起笑笑的手:“我家的園子小,是後院改建了的,實在稱不上景兒,隻一株老梅還可看。一會兒咱們就在花廳擺宴,隻咱們四個,讓她們在前頭吃她們的,咱們樂咱們的!”
“這倒是自在,”笑笑肯定不願意陪長輩吃飯,特別還有那個奇葩三嬸,“隻是,不陪著長輩吃席會不會不禮貌。”
“誰管呢,你可是我的客人。”瑞彩輕描淡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