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花屏風(1 / 2)

笑笑拿起桌上的紫荊紗花兒, 細看:“這花兒的做工難得, 雖不至於價格昂貴, 但耐不住數量多, 兩大箱子的紗花兒, 很有幾個錢呢!你這堂哥倒是出手闊綽。”

“他每年都要破費一回, 給我們兄妹的禮物也都是別出心裁, 很得人心。”西子一笑。

兩人正說著,便聽得一聲:“這可是進了玫瑰陣了!”——不是瑞彩又是哪個。

兩人起身相迎,見瑞彩一襲青蓮色紗裙, 反綰髻上隻有一根白玉釵,西子道:“她這一身倒是涼快!”

“可不是,我最怕熱。”瑞彩已經用起了扇子——橢圓形的竹柄團扇, 繡著紫菀。邊搖著扇子邊吸吸鼻子:“你這閨房裏可真夠香的!”

說得兩人都笑起來:“這是好幾種香露的味兒呢, 自然香透了!”

瑞彩看看西子的發式:“你這個頭又好看又簡單,上街趕集也使得呢!不愧是瑛園的手筆!”說著又打量瑛園:“你自己倒懶省事, 抓了個鬏兒就出門了?”

——笑笑也怕熱, 又不是第一次登門了, 便穿著隨意了些——自己給自己梳了個蓬鬆丸子頭, 隻別了個銀點翠的碧眼兒蜻蜓啄針。玉色的蕉布窄身衫兒, 大裙擺的細麻布裙, 紮染成粗獷的蕉葉紋,隻在衫子的腰間繡了一隻休憩的翠鳥。

“她穿什麼都好看。”瑞彩總結。

西子一早便答應了帶笑笑和瑞彩去參觀溫家種植的‘奇花異草’,於是三個友人便往屋外走。

“上回來你這兒, 也不記得有這麼多玫瑰, ”瑞彩打量著樓梯旁每隔幾級台階就擺放的盆栽玫瑰:“今日看來,真不愧是‘玫瑰溫家’了。”

三人一同下了樓,院子裏更是個玫瑰世界,西子輕歎一聲:“玫瑰向來不被稱頌,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再過一個多月就是玫瑰宴了,總得都擺起來才是。”

瑞彩望著院子裏的玫瑰藤:“繞藤的玫瑰倒是可賞的,那盆栽的總覺得不適宜多擺。”

西子:“說的是,但總不能把藤引到屋裏來吧。就算花匠能做到從窗口引進去,可這窗子難道終年開著麼?”

瑞彩想了想:“就跟重陽節擺九花山子似的,咱們也可以把盆栽擺成玫瑰山、玫瑰塔。”

“這個倒是想到了,打算在寬敞的地方就那麼擺。”西子引著兩位好友出了自己院子,穿過一片千層岩的水簾,向園子東麵走去,“那邊有大片玫瑰圃,還有種植著‘奇花異草’的琉璃棚。”

瑞彩按捺不住欣喜:“聽說你們家還有黑色玫瑰呢!”

“黑玫瑰早已不稀罕了,如今倒有個更珍稀罕見的了。”西子一笑。

“哦?也是玫瑰麼?”瑞彩好奇地問,又拉拉笑笑,看其似是在走神兒:“瑛園想什麼呢?這樣入神。”

笑笑的思維被從《浮生六記》拉回來,這本書是後來人寫的,本朝該是沒有的:“你們可知道活花屏風?”

“活花屏風?”兩個人異口同聲問道,“怎樣個活法兒?”

笑笑仔細回憶了一下書中的記載:“有點兒像咱們園子裏的薔薇架子,隻是挪到了屋裏。”

瑞彩瞪大眼睛:“屋裏的地上種花?那些薔薇架子木香棚,都是種在土地上的,在土裏插上木棍兒竹竿子做架子。屋裏的大理石地麵,要怎樣種花兒呢?”

笑笑咬咬嘴唇,想著怎樣解釋更能讓人聽得懂。

西子也不免道:“就算能想法子種了,但屋子裏畢竟不比外頭,太陽根本曬不到,花兒的顏色也必不會鮮豔了。我那屋子裏的盆栽玫瑰,每天都要搬出去曬太陽的。”

“這我知道。”笑笑想了想,“你們說的這些,活花屏風都能做到。”

“呀?”兩個人再次異口同聲。

瑞彩的想象:跟建大壩似的,在屋子裏坯上一坡肥土,然後插上竹竿子做架子,再種上玫瑰藤,把窗口鑿大些,讓日頭曬進來的多一些……怎麼上糞是個問題,西子在哪兒睡也是個問題……

西子的想象:可能是有一種叫‘活花屏風’的玫瑰,能自己走動,到時辰了就出去曬太陽,曬夠了就自己回屋裏……也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端茶倒水,是不是連丫頭都可以省了……

笑笑清清嗓子:“用盆栽的藤本玫瑰就可以做到,將竹架子固定在花盆兩側,引著花藤繞架子生長。因是花盆,兩三個人抬著就能挪動。每天抬出去曬曬太陽便是了。”

看到其他兩人驚訝的眼神,笑笑又道:“我若沒說清楚,可以給你們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