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初荷一身粉嫩嫩的裝扮, 帶著“弱水三千”香露特有的蓮藕芰菱的清香氣, 低頭跟著溫西岫走進了扶葒水閣。
倒像是一路被溫西岫領著來的, 自家羞怯不敢言, 便任由對方霸道為之……
西子最看不慣這類人, 明明是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卻偏偏做出個被動嬌羞的姿態來, 仿佛再逗逗她就立即會惱,恨不能投梭折齒以示清白。
溫西岫一如既往的表情冷淡,在席間坐下來才有了些微的笑意:“大家玩的什麼?”
西子有意道:“我們這一筆玩兒的可是大, 萬一輸了就要當眾劃著船瘋笑呢!”
溫西岫揚了揚眉毛:“算我一個。”
噗,溫西岫為甩掉池初荷也是拚了。
“池姑娘是雅人,隻怕做不得如此粗俗的遊戲, ”西子禮貌地衝池初荷笑一笑, “聽說盼英榭裏正在即景聯句呢,那樣高雅的遊戲才更適合池姑娘。”
池初荷微微抬首, 做出一副礙口識羞的模樣來:“初荷第一次與諸位閑趣, 還請大家不要笑話才是。”——就好像沒聽見西子的話似的, 反正既來之則安之, 我就偏偏要留下來和你們一起玩兒。
一陣藕荷香風隔斷了兩旁柏子與薄荷的清新味道——池初荷嫋嫋端坐在溫西岫與唐笑笑之間, 似一架繡著荷塘月色的絹紗屏風, 平白把周圍的空氣暈染成曖昧氤氳的狀態。
“加了兩個人,就要再加兩支花簽子!”瑞彩從餘下的花簽裏隨意揀出兩支來:“一朵藍的一朵紫的。”
池初荷垂眸一笑:“倒不曾見過藍色的玫瑰花呢,”眼睛瞟向了自己右手邊的溫西岫, “不知溫公子可曾見過?”
溫西岫語氣淡淡:“不曾。”
這是實在不想多言, 幹脆扯謊了。笑笑不覺對溫西岫‘另眼相看’。
“這世上什麼奇花異草沒有呢。”花匠大叔將手裏的花簽筒晃了晃,其間池初荷似乎還撅著小嘴說了什麼,但因簽筒嘩啦啦的聲音太響,大家誰也沒聽到。
花簽筒被放在桌子中央,大家無聲地各自從中掣了一支。——或許是池初荷到來的緣故,原本融洽的氣氛變得有些緩滯。
西子少不得再介紹一遍規矩:“其他小仙抽簽後先不要做聲,等玫瑰花王發號施令後才可以亮出自己的簽子。”
池初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簽語,不由臉色一紅,輕聲吟道:“未必有意,自然動人。”
笑笑起初隻是覺得這個人與大家格格不入,而現在,才真正開始討厭起這個人來。西子方才已經說過抽簽後不要擅自做聲,她偏偏還要將簽語當眾念出來,實在讓人反感。
大家都沒有做聲。
霓節將自己的花簽子亮出來:“我乃玫瑰花王!各位小仙皆要聽命於我!”說著眼睛便將所有小仙掃視了一遍,“若不尊我之意,需……站在水閣門前,向著來往的行人大聲報出菜單上的所有菜名,並手持一件自己擅長的樂器用來伴奏。”
在座都是想象力豐富的人,已經腦補出自己從事這件事的情景來——
瑞彩:彈一聲箏,訴一聲:“芥末鴨掌……”
溫西岫:撥一聲五弦古琴,念上一句:“蜂窩,馬鈴,薯。”
笑笑:吹一聲笛子,騰出嘴來說一句:“玫瑰翡翠雙爆蝦球兒~”,趕緊再接著吹笛子……
西子:撥拉一聲阮鹹,悠揚地唱一句:“素燒鵝——”
舒顏:用箜篌彈上一曲《湘妃竹》,末了吟一句:“剝殼香珠豆……”
溫西巔:不擅長樂器,到時隻能找樂器班子借一隻羯鼓來,咚咚咚敲幾錘,吼上一句:“芫爆肚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