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仲倫似乎也是第一次玩花樣射覆, 這裏頭的規矩恐怕還不如笑笑了解的多。
蹙眉看了看笑笑比劃的那個“九”的手勢, 這是在給自己打暗語嗎?九是指?九歌?九章?九辯?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眼鏡女目光閃閃:他連蹙眉都這麼好看。
金仲倫繼續蹙他好看的眉:管他呢, 反正已經聽祖母吩咐來了這相親會, 兩位姑娘也都同自己一起來了, 大眼睛的澹台芍藥是母親中意的姑娘, 大胸脯的艾元嬌是大嫂給推薦的姑娘……哪一頭都不好得罪, 索性一起帶到相親會,大家自謀生路,各尋歡喜。
此時, 美麗的澹台芍藥正眨著毛茸茸的黑眼睛望著金仲倫:“金公子第一輪就射中了!小女子真是長了見識,想不到‘梨棗’竟還有書版之意呢!”
笑笑在一旁冷眼看著,此時才後知後覺地體會到眼鏡女的狡猾。
其實這種結對子的玩法, 主動權完全控製在覆者手中, 遇到自己中意的人,即使對方沒有猜對謎底, 也照樣可以謊稱對方射中了——隻要你有一個足以服眾的理由。
就像方才眼鏡女所說的楚辭也可以梨棗印刷, 看似牽強, 眾人又挑不出具體的毛病來。
而作為金仲倫這一方的射手, 按照遊戲規則不能直接說“答不出”, 即使不會也要硬著頭皮對出個答案來, 這就讓居心叵測的眼鏡女鑽了空子——對方的答案再垃圾,她也照樣可以想法子讓其“變得正確”。
此番,仲倫哥掉進眼鏡女的手心, 不過分分鍾的事兒。笑笑心有餘悸地望了望眼鏡女, 感覺對方就像一隻餓到幹癟的蜘蛛,見到金總裁這隻肥美的獵物,眼睛頓時就亮了。
突然,眼鏡女那飽漾著酒釅春濃的眸子閃過一絲恐慌,笑笑不覺一怔,又聽那廂金仲倫說:“什麼梨棗?”
高齡剩男立刻抓住機會,開始在艾元嬌麵前狂刷存在感:“哦?金公子連題麵都沒有聽清嗎?那您剛才是怎麼射中的呢?”說著把臉湊到眼鏡女麵前:“丁姑娘,在下十分好奇金公子剛才是怎樣射中的?”
眼鏡女麵如寒霜:“心有靈犀。”
翁先生拚命忍著笑,問金仲倫:“金老板剛才把題麵給聽成什麼了?丁姑娘說的是梨棗,您給聽成什麼了?”
金仲倫一臉認真:“離騷。”
噗——猛一聽還真差不多,難怪他毫不猶豫對了個楚辭。
高齡剩男笑得耳朵都快裂開了,也不知這人怎麼笑的,邊笑邊晃腦袋,一對招風耳撲拉撲拉的扇動著:“這還算他射中了嗎?!你們說呢?!”
笑笑看了看仲倫哥暗含微笑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便高聲道:“沒射中!算他輸了!”
艾元嬌拍了拍胸脯,鬆下一口氣來,嚇死老娘了,還以為唐僧肉要被骷髏怪擒走了。
歡顏微微一笑:“這麼說,這一輪的勝者就是丁姑娘了,那便由丁姑娘來指定下一輪的覆者吧。”
眼鏡女丁姑娘抿著嘴,絲毫看不到嘴唇,仿佛隻有一條幹澀的裂紋,裂紋慢慢地張開,仿佛洞穴深處發出的哀嚎:“金公子。”
“何事?”金仲倫被她喊得有些發毛。
眼鏡女心動神馳:他連緊張的樣子都這樣好看。
眼鏡女低聲一笑:“這一輪就讓金公子做覆者。至於射者為誰……由金公子自家定奪。”
眼鏡女的眼神如饑似渴:選我。選我。快選我。
澹台芍藥為金仲倫滿上麵前的一杯茶,不動聲色地扇了扇扇子,滿桌頓時彌漫起一股子芍藥的香露氣味。
艾元嬌猶自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玩兒這種射覆,真想親自試一試呢。”
金仲倫清了清嗓子:“在下才疏學淺,隻怕在諸才女們麵前露怯,不如就選麵前這位十歲的小妹妹吧。”
笑笑倒像是準備好了似的,響亮道:“那就請覆者出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