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很可疑。
吉大年應該不明原委, 不然辛家也不會處心積慮地將年輕貌美的女兒嫁過去做填房——即使是義女, 嫁給一個年近半百的鰥夫也實在說不過去。
吉大年身上一定有辛家想要謀求的東西, 至於這些東西是否與唐家有關, 尚不明朗。
唐起帆已經徹查了吉大年的家世與生意, 目前尚未發現其與辛家的交集……
笑笑的午飯是就著這些問題一起吃的。
“笑笑多吃點, 說不定這是今年最後一頓槐葉冷淘了。”起帆攪拌著碗中碧綠鮮嫩的翡翠涼麵, 隻淋了攪拌用的熟油,又撒上些碎花生和白芝麻,便是一碗噴香爽口的冰淘冷麵了。
笑笑一時難以從貓眼兒的事情上回轉過來, 對於餐桌上的閑話便有些反應遲鈍:“為何說是最後一頓?那槐樹葉總是現成的,咱們園子裏好幾棵大槐樹呢!”
珊娘笑道:“立秋之後便不能再食冷淘了,有那節令管著, 即使在秋後一伏裏, 那冷淘也要傷身子的。”
“立秋之後,是不是就能打槐豆了?聽蕊娘說, 用槐豆做醬別有一番風味呢。”笑笑學著父親的樣子攪拌自己麵前碧綠的冷麵, 又從旁邊的小碗裏舀了一小勺薄荷汁拌進去。
用箸子把碧綠的麵卷成個小團兒一口吃進去, 嗬, 那份爽意, 就像吃了半管牙膏似的。
“嗬!”起帆也半張著嘴, 用手輕輕地扇了扇,“芥末油真是夠勁兒。”
芥末油,原來父親那一碗冷淘更加通透徹底啊!
笑笑一時被父親嗆壞的樣子逗笑了, 貓眼兒的事先擱置一邊, 眼下吃才是最重要的事,吃飽了才能繼續思考啊。
“夏末的冷淘,確實不如初夏時用槐芽做成的更好吃。”笑笑邊吃邊發表自己的看法,一時又發覺珊娘麵前的那一碗冷淘顏色有些不同:“娘這一碗麵似乎更加碧青可愛呢!”
如果說自己和老爸的冷麵是高冷的翡翠色,那麼老媽的那一碗麵就是萌萌的檸檬綠了。
珊娘分給笑笑一些萌萌的冷麵,笑笑才一湊近,就覺得一股清新香氣撲麵而來,吃下一口,隻覺得心脾都是菊花的香氣:“娘的這一碗冷淘是加了菊花茶攪拌的嗎?”
珊娘笑道:“這是甘菊冷淘,是用滁州特產貢菊的綠汁和麵做成的,吃起來自然滿口都是貢菊香。”說著又給女兒的甘菊冷淘裏加了一勺蜂蜜,“這個麵更適合甜口。”
笑笑望著桌上的鰻魚鱖魚蝦仁兒等幾樣澆頭,不覺笑道:“今日咱們都是小清新,白白浪費了這些豐美的澆頭!”
“說到豐美,今日的豬頸肉烤的格外好吃,”珊娘將桌上的一盤炭烤豬頸肉推到吃貨父女麵前,“若是用薄薄的肉片卷著薄荷葉子吃,則另有一番特別的風味呢!”
這一盤烤得外焦裏嫩的豬頸肉,其實就是現代所說的鬆板肉,鬆板肉位於豬頸的兩邊,口感格外鮮美,因為稀少而珍貴,故而有黃金六兩肉的美稱。
笑笑選了一片烤得格外酥脆的肉,按照母親教的辦法卷了薄荷葉子吃,不覺眯起眼睛去感受那美好難忘的味道:“口感無以倫比,薄荷葉竟沒有衝淡烤肉的鮮美,反而將整體味道提升了!”
起帆嚐了嚐,也讚不絕口,直說要寫進小唐家菜譜,還要重賞蕊娘。
……
這一頓飯吃下來,笑笑感覺比在溫家吃自助餐還要撐得慌。
回到自己的院子,先繞著廊下走了十幾圈消了消食,才敢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