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1 / 3)

馬車駛在甜水鎮寬闊的官道上, 此刻天已放晴, 馬蹄濺起地上的積水, 在陽光下閃著碎碎的金光。

“掙錢的感覺真好!”澹台芙蓉露出一個發財貓似的笑容來, “這才叫真正的掙錢!咱們以前在學集買賣東西不過就是過家家罷了。”說著又開始嘩啦啦地數起錢來。

瑞彩本來在車廂裏閉目養神, 聽了這話, 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對方:“一共就這麼點錢, 你都數了八遍了。”

“這麼點錢?這可是大數兒!”澹台芙蓉晃著沉甸甸的錢袋子,“二十四兩!我一個月的月錢才十兩!”

“那你的月錢可真多,我娘才給我六兩, 我祖母給我添二兩,一共才八兩。”瑞彩道。

澹台芙蓉隻顧著埋頭數錢:“我那些胭脂水粉在京都鋪子裏賣也不過賣二兩一盒,沒想到在鎮上居然也賣了二兩!”說著又從自己的荷包裏掏出一盒香粉來, 是非常講究的蜀錦包裝, 一角還有個燙金的桃葉形狀,“幸虧我給自己留了一盒, 要是都賣了我都沒得用呢!”

“真不愧是澹台家的嫡孫女, 出門的胭脂水粉都要帶個十盒八盒。”瑞彩逗她。

“反正桃葉渡是我們家的鋪子, 我愛拿多少拿多少。”澹台芙蓉摸了摸香粉盒子上那個金桃葉的標誌, “等我以後出嫁了怎麼還好意思白拿娘家的胭脂。”

往後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若是祖母和母親掌家還好, 要是“桃葉渡”落在嫂子手裏,小姑子怕是半盒胭脂也討不到的。

澹台芙蓉突然促狹一笑:“哎,我以前還以為你要做我嫂子呢。”

瑞彩一怔, 便想起春天時澹台家辦的芍藥宴來, 當時那澹台家的公子對自己有幾分意思,隻是後來不了了之了。論起來,那還是瑛園第一次為自己設計發型和服裝,讓自己從那日起便徹底改頭換貌了。

澹台芙蓉撅著嘴巴:“誰知道最終定下了姚家的姑娘,她還不如你呢!”

瑞彩聽了這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們是不知道,他們定親那一日,親家太太居然當眾說,桃姚諧音,這是天造地設的緣分。”澹台芙蓉此時的表情,頗有幾分像西子談起江秋怡時的表情,“他們姚家的姑娘這到底是嫁給我們澹台家了,還是嫁給桃葉渡了?澹台家還沒分家呢,誰也沒說過桃葉渡要分給大少爺,姑娘們先不論,大少爺底下還有兩個嫡親的弟弟呢!”

看來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瑞彩道:“昨兒瑛園不是教你了,你就趁著這回下鄉磨練,一門心思把你們桃葉渡的胭脂水粉給賣好了,說不定這胭脂水粉的生意能分出來給你做嫁妝呢!”

“把桃葉渡分了,隻怕我們老祖宗舍不得。”

“你看當年富可敵國的藥材金家,不也是分作了三大宗嗎,人參、靈芝和麝香,這還不算蟲草燕窩那些小宗。”瑞彩並不認為有什麼是分不得的。

誰知澹台芙蓉卻為這未知的事煩心起來:“桃葉渡的三大樣兒,衣裳、首飾和脂粉,已經是賣了幾十年的老字號,我還真舍不得拆開呢……這樣吧,若是那姓姚的當家,我就偏要了脂粉這一塊!若是換了旁人,我得再考慮考慮。”

聽這口氣,仿佛她們老祖宗已經打定主意要將脂粉送給她做嫁妝了似的!

瑞彩忍俊不禁,又看了澹台芙蓉身旁的一個大錢袋子,其專門把其中的一兩銀子換成了一千文錢,說在村子裏好花用:“今日也是咱們幸運,在脂粉鋪子門前居然遇上了甜水鎮鄉紳的女兒,管她家是不是鎮上的首富,反正是肯花二十多兩銀子把咱們的貨都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