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金家了, 但還是忍不住對這所巨宅的深麗闊朗所震撼。
藥材金家自金仲倫祖父這一代就分了家, 而這位金祖父因為是長子, 便有幸留在了老宅。
金仲倫的父親也因為是長子, 也有幸留在了老宅。
金仲倫的長兄金伯倫已經繼承了一部分藥材家業, 日後也會水到渠成地繼承這所老宅——難怪商圈裏近一半的女人都在羨慕嫉妒恨著這位金家大奶奶。
沒辦法, 老宅太大了, 太美好了,滿足了女人對於豪宅的全部想象力。
笑笑曾經努力過,但還是未能逛完這所大宅院。
記得以前逛故宮, 走馬觀花地看一圈下來,四五個小時也就搞定了。莫非他們家比故宮還大呢?
——當然,這些跟元龍朝的皇宮都不足一比, 笑笑畫京都輿圖的時候就曾經感慨過皇宮之大——那條內護城河圍起來的, 簡直就是一座小城。
有這樣一座雄偉壯麗的皇宮做典範,京都的巨商巨賈們把宅院修大一些也不足為過了。
“去別人家赴宴, 玩上半天也就膩了。在金家, 逛上三天也不會膩。”澹台芙蓉著一襲銀綠的皺紋縠廣袖長裙, 新穎之處在於後背處那一片裁剪成半圓狀的長披紗, 這披紗與整件衣裳是連在一體的, 更增添了整體的垂度與層次感, 穿起來顯得很高貴。
笑笑仔細看這件衣裳:“這裙子的設計很有想法,不知畫樣師傅有多大年紀呢?”說著,又有些忌諱似的看著澹台芙蓉, “這樣的話, 同行之間能打聽麼?”
澹台芙蓉被笑笑的認真勁兒給逗樂了:“換成旁人我還真不會同她多講,不過添麗就不一樣了~”說著又向笑笑展示自己背後的披紗,輕輕旋轉,那披紗就呈半圓狀飄了起來,仿佛現代婚紗照特意做成的那種效果——讓新娘的頭紗夢幻般的飛揚起來。
當笑笑聽說這位設計師是一位十七歲的年輕男子時,不覺認真道:“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們桃葉渡一定要想辦法將其留下來。”
澹台芙蓉卻不以為然道:“其實這個款式賣得並不好,這種複古的廣袖並不被大眾所接受,披紗雖然新穎好看,但卻隻適合高個子的姑娘。矮個子一旦穿上……”澹台芙蓉偷偷撇撇嘴,小聲跟笑笑咬耳朵,“你是沒看見,披紗拖著地,袖子垂到膝蓋,不動的時候像個地靈仙,一動就更慘了,活像一隻作繭自縛的撲棱蛾子。”
“……”笑笑垂了垂眼睛,澹台芙蓉每每到這種時候就成了最佳段子手。
“莫怪我沒提醒你,這是個有天分的畫樣師傅,你們桃葉渡若是不稀罕,我們海意閣可就挖牆角了。”笑笑在朋友麵前一向是直言直語。
“好,那我們家就再給他一次機會,若還是不行,恐怕就得辭了他。”澹台芙蓉拉起披紗的兩端,伸直了手臂,那披紗就像蟬翼似的美妙張開,“這衣裳實在是挑人,隻能高個子穿,連普通身高的人穿上都像是矮了半截似的。”
笑笑睨著澹台芙蓉:“偏偏你就是這麼一個高挑美人。”
澹台芙蓉並不害羞,美滋滋地笑道:“反正我比我兩個姐姐都高~今日你是沒看見我二姐姐,打扮的就像散花仙女兒似的,光那一條披帛就讓繡工足足繡了半年之久。”
“這帖子昨日才發下去,你姐姐哪裏有功夫去準備半年?”笑笑不覺發笑。
“她對這種事兒特別有前瞻性。”澹台芙蓉卻一本正經。
兩人此刻正經過一大片牡丹圃,那些牡丹已長出了花苞,一個個飽滿得如同小兒拳頭大,頂端泛著幾線隱隱約約的魏紫姚黃,蓄勢待發地列陣於這一片濃綠的葉株之間。
澹台芙蓉指著牡丹圃四周所圍的石雕欄杆:“他們家就是考究,你看這雕工。”
“反正我每回來這兒,都像是沒來過。”笑笑攤攤手,“園子本來就特別大,又是園林的效果,每走一處就是一景,像個大萬花筒,稍微一轉,就變了個世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