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是個晴日, 九山旅遊區正式迎來了京都第一批客人。
馬車上沿途看到的風景, 已經讓客人們心曠神怡, 等到達了目的地, 大家又再次對麵前這個巨大的專用停車場歎為觀止。
各家各戶的馬車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停車場中, 並專門設了看守者, 除此之外, 還在停車場旁邊蓋了一座車夫專用休息室,那些趕路勞頓的車夫們可以在此歇歇腳。
“這停車場也是笑笑的主意?”起帆離開馬車時,還回頭不斷打量著這座巨大的停車場。
笑笑使勁兒點點頭:“都是我的主意!”
“嗯, 這個想法也可以用在咱們展廳。”
今天笑笑格外開心,這還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出來郊遊呢。
父親前些日子剛從山東趕回來,本想著重陽節一大家子陪祖母出去遊玩, 誰知祖母偏偏不願遠遊, 執意把雙胞胎抱到她房裏,讓三房一家子好好出去玩玩, 尤其是珊娘, 自從得了這一對哥兒, 就沒有一天省心過, 正好也趁著秋高氣爽出去散散心。
珊娘望著遠山上的紅樹:“想不到這裏的風光竟如此怡人, 難怪當年笑笑都舍不得離開這兒了。”
笑笑拉著母親的手道:“等娘到了山上就真正領略到九山的美了!”
一家三口正說說笑笑往前走, 突然聽見一個衝破雲霄的聲音:“瑛園——瑛園回來啦——”
這一聲巨吼,把起帆夫婦都給震呆了,眼見著一個粗粗壯壯的農婦向這邊衝了過來, 而自己的女兒也撒了歡兒朝那農婦衝過去:“模糊嬸兒!!!”
“瑛——園——”模糊嬸兒像慢鏡頭一樣充滿張力地奔了過來, 將撲進自己懷裏的笑笑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兒。
起帆:閨女好像跟我們也沒這麼親過……
不一會兒,就見笑笑拉著那位農婦興衝衝跑過來:“這是我爹我娘!爹娘,這位就是模糊嬸兒,我們當年就是在她家院子裏燉肉的!模糊嬸兒的嗓門特別亮,當年為我們當鋪免費做過好多宣傳!”
“哈哈哈哈——可別誇了,說的俺都臊了!”模糊是開心得把牙床子都露出來了,走上前來笑望著起帆夫婦:“大兄弟!大妹子!你們可真是養了個好閨女!要不是瑛園,俺們全村現在還在土裏刨食兒,吃糠咽菜呢!”
起帆正要謙讓兩句,卻被那大模糊的嗓門蓋住:“哎呀瑛園!你和你爹娘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仨人兒長得可真像!”
珊娘笑著:“……”
起帆笑著:“是吧,像吧。”
……
溫家的馬車此時正趕在前往大王莊的路上,溫西岫騎馬走在馬車旁,西子則獨自坐在車廂裏。
西子透過車簾看了看略顯落寞的四哥哥,想招呼他一起坐進車裏,又偏偏張不開這個口,想起他那一晚對自己的冷言冷語,心裏就覺得委屈——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但心裏就是別不過這個勁兒。
溫西岫獨自騎著馬,望著遠山上丹碧玄黃的濃秋美景,心情也跟著闊亮起來,眼睛看了看馬車微動的車簾,幾次想問她同來九山的都有哪些夥伴,但偏偏又沒有合適的機會。
兄妹兩個人這些日子都十分客氣,是那種疏離的客氣。
溫西岫已望見了走在前麵的魏家的馬車,正思忖著唐家究竟走在前麵還是後麵,便忽然聽到遠處的村落裏傳來一聲巨吼——
“瑛——園——瑛園回來啦——”
溫西岫一陣恍惚之後,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眼睛正對上掀簾而笑的西子,兄妹二人不約而同都笑起來。
還是西子先開口道:“這是模糊嬸兒,嗓門特別亮。”
溫西岫隱約記得這個名字,當時就暗暗表示過震驚,也不知這模糊二字從何而來。
妹妹主動開了口,哥哥更不會再三緘其口了:“你今晚真要與同學們住在原來那個農家院子?”
“嗯!我們幾個都說好了!”西子露出這些日子以來都不曾有過的燦爛笑容。
溫西岫被其感染,伸手摘下路旁的一枝紅楓葉,送到妹妹手上:“我訂了一家小獨院,離你們的院子並不遠。”
西子接過紅楓葉,卻被觸動了心事,突然就想起去年此時,自己大著膽子對欲前往廬山的石先生說:我等你回來。
溫西岫望著妹妹失神的樣子,輕輕一歎,沒再言語。
……
大王莊的農家院落早已煥然一新,雖然還保持著傳統的農家風,但房屋陳設都比以前要衛生考究了許多,窗戶上安了可開合的玻璃扇,裏麵還訂了細密的窗紗,房前屋後種了蔬菜與菊花,曾經被大家詬病的茅廁也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看來,整個大王莊都被打造成宜居農家院了。
笑笑很快就與澹台芙蓉會合了,兩家的家長居然相談甚歡,所定的院落也碰巧毗鄰,此刻大家已經約著要一道去攀登小山了。
澹台太太向珊娘笑道:“孩子們想一起去原來住過的院子住,我先前還有些不大放心,如今看了這裏的院落陳設和安保措施,便由著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