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3)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接到了女孩打給我的電話。他說我為什麼不去看她,偶爾喝杯咖啡也行。我說我前一陣子病了。有點發燒。她原本生氣的口氣一下緩和下來。現在好了嗎?

好了。我說。隻是身體有點虛。

她說你過來我買點東西給你補補。

一杯咖啡就行。她笑,沒問題。

當我再次到那去的時候,她給買了紅棗,還有人參之類的東西,味道有甜的有苦的。幹嘛買那些。我說。我可不愛那好。怎麼說那也是我親手熬的。我很驚奇,你煮的。我說,那再難吃也得喝啊。實際上味道好得很。我把那家夥喝的一滴不剩。你不是說不好喝的嗎?原以為,不料讓我大失所望,怎麼能這麼好喝,於是就把它全喝了。

她說我隻是給鬼話連篇的人。我說其實我可以一句話不說的,因為是你。

騙人的吧。她說。

我抱著她堅持三十分鍾沒有說話。她使盡了所有的法子都沒有讓我發出一句聲響,最後她投降了。好了。就別裝了。我信你就是。

我說好。

怎麼想到會開一家咖啡廳。

為了等你啊。假話。不過愛聽。

為了等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我未免太私自點了。

自私?

難道不是,什麼都沒有缺奢求從對方那拿到所有的東西。

她用手搔了搔我的胡子。癢癢的。

以後別剃了怎麼樣。為什麼?

為我?你難道喜歡看到我的臉長得像原始森林嗎?

那未嚐不可。偶爾在裏麵捉捉迷藏。

把自己變成《格列夫遊記》裏的小矮人是嗎?

我也想試試在森林裏探險的滋味。

你那麼喜歡刺激?

不是,偶爾刺激一下。

那一次她拉著我去逛了神農架。回來後就變的沉默了。

我是在圖書館找到的她,很久很久我都沒有到那地方去了。我一直都沒有弄明白自己不去那的理由。

那天已經很晚了。在圖書館裏看書的人都紛紛出來,可是我沒有看到女孩出來。我偷偷的跑了進去,圖書館管理員沒有發現我溜了進去。

圖書館裏很昏暗,但很安靜。所有的書也很安詳的擺放在書架上,窗外皎潔的月光照進來,像是一層薄而輕軟的紗巾鋪在地上。以前我曾想象過自己一個人在某個晚上獨自呆在圖書館裏,我總覺得那是件很美的事,自己可以無拘無束的看任何一本自己喜歡的書沒有人打擾。然後和他們對話。我記得自己好像睡著了。頭腦裏會閃現出許多我從未看到過的畫麵。我也會記起自己看過的一部電影,一個小女孩在讀書館平心靜氣看書的情景,外麵是繁華的都市,來往的飛馳的車輛像極了拖長的光影。那些喝醉了酒的少男少女在街道上打鬧。那是她們的快樂。臉上的快樂,內心卻無比的空洞。酒和搖頭丸讓他們看起來像是飄在了空中。可是酒勁會散去,搖頭丸的麻痹作用也會消失掉。一切又變得那麼的清晰。人生的空洞無物,生命的無意義又那麼的清楚的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或者他們從未考慮過,也從未想過去考慮。內心的流離失所總會在物欲橫流的腐蝕下變得那樣的刻苦銘心。快樂?

我知道那永遠也是個迷。列夫.托爾斯泰把自己關在屋子了。暫時的假死是否會換來重生。複活了可一切都過去了,那些消失的年華,那些所謂的高尚終究在死亡中變成虛無。

高尚,內心,精神。這些被人們人認為最強大的東西又到底有著怎樣強大的作用了。他讓貝多芬站在了藝術之峰,可是也讓海子最終跳進了鐵軌。

我往前走,我弄不懂這些關於人生的東西。我知道那是個漫長而且寂寞的東西。它不需要人懂,懂了你就不需要它了。我轉過頭,我真的很希望在某個書架之下能看到一個小孩在那裏汲取智慧。一個接近孤獨的東西。或許我看不懂那些東西。我理解不到那裏麵的最深沉的思想。可是我卻喜歡它,我會覺得我因為有了它我才感覺到美的存在。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那種感覺。我隻能說,書就是我的生命。我突然覺得杜拉斯說這句話不是因為矯情,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愛,一種合二為一的依戀。

我聽到了女孩的哭泣。其實我早就猜到是她了。我慢慢的走過去,她蜷縮在書架的一角,手中抱著一本書。她聽到了腳步聲抬起了頭,她看到了我。我能透過夜色看到她眼裏的悲哀。

我緊緊地抱緊她,她顫抖的厲害。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她如此的傷心。我說一切都會好的,我也不會再離開你。

你為什麼不來這兒了。她用哭泣的聲音問我。

不想來,是因為我愛這個地方,可是自己又感覺這裏又好像不屬於我。這裏的一切,月光,木製書架。還有那些讓我喜愛的文字。可是沒有一件是屬於我的。

我也弄不明白我為什麼喜歡文字,可每每翻開書頁,那作者的名字。那散發出的淡淡的書香都會讓我陷入無窮的痛苦之中,因為它讓我感到了迷茫。

我知道她也有這樣的感受,書這東西像毒品一樣,一旦上癮就甩不掉。

女孩抱著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躊躇滿誌。一切會好的。可是一切真的會好嗎?

選擇了就決定孤獨。我也知道她懂。我們緊緊地相擁,我能感覺到咱們的某種心意相通。

哭吧,孩子。她說。哭了。我說。早哭過好多回了。可是你為什麼哭泣。

不想哭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我就不想再哭了。

奶奶死了。她說。我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隱藏著多少的痛苦。那是發自內心的哭泣。我也知道一個人可以在一個人的生命中的地位和作用。一個人的離去孤獨了一個世界。

我突然想到了小雪,當相依為命的奶奶睡著了的時候是否想到那失去將是內心的一角。自然割走了她心中可以鎮壓一切的重量。也許現在的她能更加清晰地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