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終究沒有回來，這是我早就料到了。他來了電話。當時我在一家咖啡廳了，不知什麼時候我也開始喜歡上了喝咖啡了。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卡夫卡的小說。想象著自己變成甲殼蟲能做些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甲殼蟲，我不希望自己是在家裏變成甲殼蟲，因為那樣我隻能看頭頂的天花板。如果是在外麵的話，還可以看看藍天，偶爾看看從我頭頂飛過的蝴蝶。
龍在電話裏的聲音有點沮喪。看樣子我要等到明天回來了。
怎麼了，我說。
前麵的路途上發生火車追尾了，我們的火車隻能停在這兒了。
我說你應該高興還是，不然你就得見馬克思了，可沒有這麼好聽的聲音跟我打電話了。
也是。他說。命不該亡我。
你就慢慢等啊，我會給你留杯咖啡的。
咖啡？什麼時候喜歡上喝咖啡了。
愛好可以變的嗎？
是啊。他說，到那地方去沒。
我陷入沉思。
我知道那地方隻有我和他兩才知道的地方。
我也記不清自己什麼時候他拉我去過。那好象他是從上海回來後帶我去的地方。
龍一進過三次妓院，和十個女人睡過覺，回來就忘了，他回來跟我講述他進入那種風花雪月之地的經曆。我知道那是用來蒙人的，可當時卻吸引了不少的聽眾，我在一邊看著書。
後來他大笑道：說著好玩了，你們還真信啊。大家丟了句神經就走開了。
龍一告訴我說他有個去處，其實我是不想告訴他們了。要不你晚上跟我去一趟。
我說好，其實我隻是像知道他到底玩什麼把戲。可是那一次是真的。
我們走進了一個林子，裏麵一片漆黑，有好多螢火蟲在飛，還有昆蟲的叫聲，這樣的場景不由得讓我想到了墳墓。
我說你找女人不用到這樣的地方來啊。
怕了？
不是，隻是覺得沒有想到你會找到一個這麼好的地方。
在這裏我看到了卡夫卡的墳墓，川端康成的。還有司湯姆的。
我說他們的墓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什麼墓碑？
你麵前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幾個死人罷了。
我知道龍一很少看書的，對於他們肯定是不知道的。不過我看過一本書，書中說，生前寂寞的人靈魂可以附在墓碑上到給他們快樂的地方去。
突然出現的一個長著像貓一樣的人把我嚇壞了。我說鬼。
什麼鬼？守護大使。
龍一和他有說有笑。在他們交談之際，那個長得像貓一樣的人瞥了我怕一眼，但那樣眼神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哪裏我確實想不起來。
龍一把一個像魚一樣的東西交給了貓人。
什麼？我問。
小費。進去吧？龍一說道。然後我們麵前的一塊無字碑敞開了一道門。我們走了進去。裏麵是一條光亮的通道。
你認識那個貓人？
認識，很熟的。
你經常來嗎？
不多。他說。心情不高興的時候會偶爾來來。
我們繼續走，在我們拐角的地方眼前出現了一個讓我驚呆的地方。一個碩大金碧輝煌的大廳裏，我看到了川端康成，海子在那和很漂亮的女人在跳舞。我本想叫出來的時候喉嚨卻感覺像啞了了一樣。走過一段路後龍一笑著說道：你肯定想喊是嗎？
為什麼會說不出話。
因為他們需要安靜，不想有人打擾。僅此而已。
我說，也是，他們一生都在安靜中度過，死了也應該是。不過那隻是我的想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