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裏一片漆黑，顧若曦藝高人膽大，前世的特工生涯，讓她有超出常人數倍的鋼鐵意誌。她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朝這棟破舊的隨時都可能倒塌的樓中走了進去。
喤喤喤——
風吹著一些鐵器，發出了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這聲音，比電話裏聽起來更加滲人。而且風的聲音，有些空洞，膽小的人，隨時可能會聯想到是鬼厲。
厲鬼的唳叫！
但這聲音，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地上一灘粘稠的液體，還有那若有若無的聲音。
嗬嗬嗬——
顧若曦側耳仔細聽著，便發現這聲音，竟然來自地上！
“嗯？”
她視力極好，一下就發現身前不遠處的平地上，躺著一個人。為什麼是人，而不是屍體，因為喘息聲，就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
顯然，這家夥沒死。不過，離死也不太遠了！
“救我——救我——”
地上那人，顯然也發現了顧若曦。而顧若曦也知道了，腳下的一灘液體，分明是從他身底下流出的血液。
這家夥胸口中槍了！
“莫非這家夥便是張虎賁？”顧若曦心頭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肯定，這就是杜之痕和張虎賁的躲藏之處。
這處兵工廠，渺無人煙，罕有人蹤。一般殺人拋屍，都選擇在這種地方，前世顧若曦碰的多了。
顧若曦極不放心的看了下四周，身子卻蹲了下去，輕聲道：“你是誰？”
說完，手中便出現了一把鋒利泛著光澤的三棱軍刺，軍刺的一頭，對準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而另一隻手上，卻出現了一把左輪手槍！
這是一個防禦姿勢，但卻時刻能夠反擊。顧若曦必須這般小心，因為這地方，一團漆黑，說不定隱蔽處藏著人影。
“我……是張……虎賁！”地上的傷者，斷斷續續的說著，看上去無比虛弱。
他話音剛落，顧若曦卻直接回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說軍刺就直接刺進了他的大腿。
“啊——”
張虎賁失聲叫了起來，胸口頓時又冒出了一些粘稠的液體，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他的血液。
顧若曦沒有管他，耳朵豎起，眼睛掃視，看著四周。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除了地上如風箱般喘息的張虎賁，硬是沒有再傳出一絲別的聲響。
嘩啦啦——
顧若曦十分幹脆的將槍和軍刺，收進了衣服之中，隨即蹲下身，用力撕開了張虎賁的衣袖，幫他綁住了受傷的手臂，和不斷冒血的胸口。
“藥……口袋……”張虎賁吃力的說著。
顧若曦趕忙手伸進他的口袋，便發現了一板止疼片。
再想起段惜說的，哥哥顧若晨把他肩胛骨踢碎了。不用說，這肯定是用來緩解肩膀上的痛楚的。
而此時卻正好，拿來讓他全身止疼！
顧若曦沒好氣的往他嘴裏塞了兩顆，隨後沉聲道：“你真是福大命大，心髒中了一槍，竟然還沒死！”
確實，胸口冒血的部位，正是左邊的心髒處。
“我的心髒，和別人不一樣，天生往右偏！”過了好一會，這藥效開始產生作用，張虎賁有好像有了一點精神，對著顧若曦回答道。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顧若曦冷冷一笑，張虎賁臉上，頓時有些訕然。他也沒反駁，顯然此刻對於他來說，眼前的人雖然是個姑娘，但也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還有什麼遺言，說吧！”顧若曦眼神透亮，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明顯。
“我很後悔。這次是我衝動了，竟然招惹段家的人。我隻不過是個混混，哪裏能想到，隨便殺一個人，竟然會是段遠山領袖的後人……”張虎賁話語中充滿著懊悔和無奈，但更多的，卻是自責。
段遠山領袖，那是聯邦民眾的精神象征。可以說，提起段遠山，那民眾的臉上，都洋溢著恭敬，佩服和崇拜！
這是一個真正的領袖，給這片大陸，帶來了希望和未來。
張虎賁雖然是個老大，但卻不代表他不愛國，相反，他十分熱愛聯邦。
“我知道我這次百死也不足以贖罪，但是，我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你。希望你把這消息，告訴給你的上司。我知道，你是段家的人！”張虎賁額頭大汗淋漓，顯然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
這顆子彈，雖然沒有命中要害，但他已經失血過多。體內的血液，維持不了他的身體機能。
“你說！”顧若曦盯著張虎賁，點了點頭。
“在我胸口的內袋裏，有一樣東西。你掏出來，裏麵有那個小胡子的一些情報……”
顧若曦趕忙伸手，小心翼翼的從胸口血淋淋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像U盤一樣的東西。
“這是錄音筆……剛才小胡子以為我死了，和人通過電話，裏麵有他的錄音！”張虎賁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說完這些後，像是解脫了一般，整個人頓時萎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