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危言聳聽,在這個人心惶惶的節骨眼上,任何逃出城門的百姓恐怕都會慘遭不測,禦衛軍到了弦天城,外圍的防範是意料之中,而如今城內也並不太平,若軍首秉持寧錯殺一千也不錯放一個的理念,很容易會遭到殺害。
“可是,我不能讓弄弦認出我。”靈澈仍然堅持著。
“見尊後是回宮最快的辦法……”
“沒有人見過你,若是尊後矢口否認呢?別忘了,她想要我的命!”的確,如果尊後不承認他是朱王,很有可能兩人更因此自投羅網而慘遭殺身之禍。
蒼宿的眉擰得更緊了,左右也是行不通,無計可施就隻能等死嗎?如今伏天風也被擒,恐是自身難保,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無人可用!
“不,我們必須去一趟界令府。”
“你……!那好,你自己去。”
“蒼月不會把一個不能掌握的棋子留著,尊後定不會輕舉妄動。相信我。”蒼宿了解伏天風的性子,於他來說,伏天風更有當王的魄力,隻可惜伏天風意不在此。
靈澈欲言又止,蒼宿再也不給她猶豫的機會,強硬拉著她趕向界令府的方向。
界令府仿佛也受到了外界紛亂氣氛的幹擾,雖然仍是嚴兵震府,也隱隱透著緊張不安的氣息。
越是重要的地方,越容易疏忽了安全,兩人還是從伏天風的院子裏入內,靈澈因為在府內行走過,輕易的避開了關卡,接近尊後的住所。
她並不擔心溯玉的安危,沒有什麼地方比界令府更安全了。
而這時,尊後的房內也已成了戰場。
赤國的禦衛軍才離開不久,便有不速之客到訪,這個人,是石下長卿。
尊後雖然會知道石下長卿有可能前來尋她,卻想不到此人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大白天出現。
雖是驚異,也不會手足無措。她平靜的倒了一杯茶置在桌上,邀他入座。“勾闕的行動來得好快。”
石下長卿兜帽掩蓋之下的臉蒼白冷漠,較之前好像更多了一點愁思,握著玉杯的手心不在焉的轉著杯身,“禦衛軍那麼大的動靜招搖過市,不想迫不及待都難啊。”
尊後掩在麵紗下的唇角微微的笑了一下,雙眸有意無意的,隱含情潮:“長卿來,怎麼不多看看我?”
眼瞼都未曾抬,漠然的語氣變冷,“東施效顰,尊後還請自重。”學得怎麼像,仍然不是靈澈。
尊後被他這麼一說顯得尷尬非常,於是輕笑了兩聲,“看來你前來不是為了這副皮囊了。”
“勾闕與赤國交戰之事,還請尊後不要攪這趟渾水。”石下長卿直接道明來意,目前台麵上能調動赤國軍隊的,也就隻有這個女人了,“勾闕千秋霸業一成,屆時你就是勾闕的座上之賓。”
“如果我說不呢?”尊後涼涼而語。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不如緊握實權來得實在。
誰知道勾闕計謀一成,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怎麼說我也是一國之母,若是敵兵來犯,立馬就繳械投降,未免太失威儀。”
“哦?你還真是有點顏色就妄想開染坊了。”石下長卿冷冷發笑,這女人也忒不識好歹。
尊後把伏天風的王佩往桌上一放,“我敢猖狂,非是無腦之輩。”
“你還不知,伏天風已成勾闕的階下囚了嗎?”
“那並不妨礙他擁有的權力。”
“這麼說你是鐵了心要與我們作對了?”
“不過是各為其主,請。”尊後不願多談,下了逐客令。
石下長卿壓了帽沿,站起身準備告辭,“還希望尊後不要後悔的好。”
“不勞費心。”尊後淡淡一笑。
伏天風被擒於她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如今整個赤國,蒼宿已死,伏天風遭擒,真正的尊後也成了通緝犯,赤國這塊肥肉得來的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愈想愈覺得興奮,忍不住想仰天大笑。
她把伏天風的王佩收好,門外響起了弄弦的聲音,“尊後,軍榜已經貼出。”
“好。城內情況如何?”
弄弦猶豫了一陣,還是據實稟報,“人心渙散,恐怕不利於……”
“若有人私自逃城,殺無赦。”
“那赤國一方麵?”
“待本尊後擬好文書,應戰吧。弦天城內不能掉以輕心,定要把勾闕以及冒充尊後的罪魁禍首揪出來。”
“是。”
弄弦又離開了。
尊後扶著腰輕叩開了窗扉,院外已經不見人影,她想了想,這個時候,妙珠應該來了才是,怎麼現在也沒消息?
她琢磨了一下,披了件大衣出門。
才出了院門,妙珠匆匆趕往這邊,神色慌張,她迎了上去:“怎的如此驚慌?”
“尊……尊後……禦衛軍首領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