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起來吧,我不稀罕。”解除了契約,其實她也後悔了。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感謝的,隻是,不清楚姑娘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與你無關。”
“是不是……有誰和疏遺姑娘做了什麼交易?”
疏遺本想冷冷的結束談話,又覺得這樣實在太不解恨,換上笑臉:“本來不想說的明白打擊你,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也不好隱瞞你,畢竟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月郎那麼久沒有出現,那是因為他已經厭煩了你,答應與我退隱了。”
“所以你與我沒有什麼利用價值,要你的命做什麼?”
暮逐香聞言一愣,心裏像是萬支利箭穿過,傷了個猝不及防。月郎?指的是伏天風嗎?那麼親密的稱呼……
“呼呼……姑娘這話說的差了,我不過是想打聽一下界令主的下落,出於朋友之情,何況他也對我有救命之恩……”
“哦,那倒是我誤會了,傳聞月郎竟然會對一名男子動心,我也是詫異很久,後來……”疏遺故意停頓了一下,才慢悠悠的接下去,“他說壓根就沒對你用過真心,現在連見都不想見到你。”
一股難以言狀的疼痛梗在咽喉,暮逐香說不出話,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為什麼還要照顧他?殺了他不是更好!
“他在哪?我要見他……”再如何,仍想親自確認他的安危。
“不必了。月郎不想見你,你就抱著我的仁慈過一輩子吧,感激我請求他放了你。”
“想當初,還是我讓他不殺你呢。嗬嗬~”疏遺愉快的笑聲在四周回蕩,鏡中已經沒有了她的影子,暮逐香跌靠在妝台上,感覺呼吸都要窒息掉。“天風……”壓抑不住思念的低吟,卻再也不會有人聽到了。
自己不該貪多,已經不是初經人事的少年,緣來情去,自己都不該去再去執著不是麼?
如今勁敵當前,不能因為私情而出差錯……
“老頭!老頭!你在哪裏!快出來!”
是晚生,聲音微弱,聽起來馬上就要哭了。強打精神去開了門,看見晚生被衛軍攔在外麵進不來,氣得晚生泫然欲泣,張嘴狠狠地咬在攔路者的手臂上,奈何衛軍守令如山,硬是任他咬著,一聲不吭。
“讓他進來吧。”
“是。”
“好過分!”晚生不解氣,跑過來小拳用力的在暮逐香的身上袖子一陣亂捶,“天都黑了也不來陪我吃飯!我討厭你!”
“好了好了別鬧……”暮逐香心裏堵的難受,把晚生按在懷裏,好像這樣子就能不那麼難過了,“我這不就來了麼……”
這個樣子實在有些不像平時風趣幽默的暮逐香,晚生敏感的很,抬頭揪他的頭發,“你不高興了?”
“沒有。”
“可是你看起來很沒精神。”
“你去打仗回來會精神嗎?”
“哦……”晚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雅辭姐姐說今天一起吃飯,好像來了個了不得的人物。”
“是嗎?”隨口應著,卻是興趣缺缺的模樣。
一路上晚生看他興致不高,也很自覺的默默陪他走去廳堂,晚膳早已備好,蒼宿與尊後也已經入席靜等,暮逐香隔著麵紗隱約覺得她的眉眼熟悉,那抬眸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以為是靈澈回來了。
寂靜的氣氛有點不尋常的詭異,雅辭醒目的打了一聲招呼,“暮公子,請入坐。”
尊後並無意與他說話,蒼宿隻盯著他打量半晌,對雅辭的話不置可否。
於是他帶著晚生入座的時候仍是一句話沒說。
擺上的是清一色的素食,清淡的連他這個人類都覺得稀奇,靈族向來以肉食為主,赤國最尊貴的天尊尊後隻吃這些,未免太過怠慢了。
在場三人,說是認識,也隻不過一麵之緣,說毫無關係,卻又各自背著血海深仇,一開始失去了挑話的機會,沉默就隻能無休止的延長下去。
雅辭素手輕轉,把著玲瓏壺給三人各自斟了一杯百裏香,“烽火狼煙的時刻,迎得天尊駕臨,實乃天城之幸。”想到現在依然下落未明的弄弦,實在是沒有心思為蒼宿的回歸大張旗鼓,鬱鬱而語,“謹以此素宴為王接風,萬望不棄。”
“嗯。”蒼宿輕點了下頭,對雅辭是越發的喜愛,雖武功不長,待在人身邊卻感到舒適。
“你不是死了嗎?”暮逐香端著酒杯,也不管閑雜人等,語出驚人。
“現在活著,就足夠了。”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他是見過靈澈了還是疏遺告訴他的?蒼宿抿著酒,似有所思。
暮逐香卻是想不明白了,靈澈為什麼要隱瞞,難道真的是與蒼宿的計謀,想想對勾闕來個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