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彌漫狼煙,宮殿哀嚎穿霄,她最後仍是沒有等到蒼月,含恨九泉。
若是蕭郎從此是路人,疏遺即使是痛,也絕不會遭受離棄之恨。
實際上去海國的並不是蒼宿,而是蒼月,他終於親手救出了蒼鬥,踏平勾闋老窩的,是蒼宿。
那一場戰爭,赤國自損八百,傷敵一千。
得知疏遺死訊的時候,蒼月隻緊緊的擁住了蒼鬥,仿佛那就是他的命。他離開了赤國,另辟了一方天地,赤海兩國的戰爭,再不插手。
歲月如梭,海國終於敗北了,年輕的靈主成了階下囚。當時她若死了,沒有暮逐香,蒼月就會守著他的天城永生永世。
等著疏遺的複活。
上蒼從不厚待疏遺,如同她的身世,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悲劇。
她靠著強韌的執著念力,墮落無間,再次修得人類之身,再回人間,她的月郎,已經朝秦暮楚。
她再不管什麼大義,過去,勢同水火的勾闕成了她的後盾,一步一步的,折去蒼月的羽翼,囚在明月樓。
天下底定,蒼月不再需要去煩惱其兄長的天下如何,去思慮新歡怎般,如今,將來,都隻有她——疏遺。
天城之亂後,即使平定了戰爭,披著界令主伏天風假皮的蒼月再也沒有出現在天城眾人的視線中。
雅辭不心死,派了諸多人力尋覓,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一無所獲。
“三哥,你是四人中與主人相處時間最多的,你想想,主人還會去哪個地方?”
逐墨一臉凝重,抿著唇一語不發,被蒼宿調回天城的賦樂拍了拍雅辭,道:“戰爭一觸即發時,主人即失了蹤跡,那時天尊未在台麵,主人即是赤國的最大指揮者,是勾闕的眼中刺肉中釘,恐怕,是和勾闕脫不了幹係。”
“姐姐說得有理,我和三哥也曾作此猜想,可是,勾闕的舊址已成一片廢墟,其他地方也有搜尋,這天地,勾闕還能藏到哪去?”
雅辭說著,不敢再細想下去。
“主人最後見的人是誰?”
“尊後……可是,尊後已經……”雅辭的聲音低了下去。
唯一的線索已經斷去,三人又陷入沉默。
天城四雅乃是蒼月獨自收羅的屬下,對疏遺一無所知,自是不會再深入細想。
被疏遺帶走的蒼月並非憑空消失,在蒼月新辟的領地裏,疏遺運用靈能,幻造了一幅人間仙境——明月樓。
他被禁錮了靈能,形同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整個明月樓四季如春,百花爭豔,小橋流水,好一幅人間琉璃境。
然而這蜂花蝶舞對蒼月並沒有什麼吸引力,百無聊賴的靠在美人椅上,興致缺缺。
疏遺泡了一壺火鳳凰,置在圓桌之上,身子偎進蒼月懷裏。
“月郎在想什麼?”
“——嗯?”蒼月稍迷茫了頃刻,才回神看她,“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蒼月理了理她的額發,有些心不在焉。
她哪不知這是連敷衍都算不上的敷衍,來這裏也已經很長一段時間,蒼月幾乎不與她互動,問他一句,回她一句,日日坐在這亭上,一怔即是一天。
“你不滿意這個地方?我再去換。”
“不了。”蒼月製止了欲離開的疏遺,道:“沒關係。”
她恨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長時間的壓抑終於爆發,她一把扯住他的頭發,強迫蒼月與她對視——
“你不高興,我便不高興,我不高興,暮逐香那個臭男人就會死!”
“疏遺!”
“說陪你生生世世的是你,最後食言而肥的也是你,如今你倒擺了臉色,蒼月,你真真令人齒冷!”
“疏遺,我說過,別再執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