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麵孔,憤怒的咆哮。所表現在雨空麵前的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姿態。
日常的打鬧的確可能會引發各種的情緒變化。不滿、喜悅,甚至是憤怒。但多數隻會點到而止,至少在雨空的記憶之中還沒有做出什麼冒犯到他人底線的事情。
所以才會對現在眼前的纖雪,如此的陌生。並非是因為那從黑暗之中所誕生出來的身影,還有那貫穿寧錄身軀的右手。
更多是這股爆發出來的強烈的感情,讓人震驚的同時又是如此的真實。
“纖雪……”
寧錄帶著虛弱的聲音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那一臉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的麵孔。眼神之中不斷的變換著。
疑惑,釋然。最後化作了無奈的複雜。
“太過分了……”
突然,纖雪原本高調的語調猛地降低下來。那張猙獰的麵孔也是隨之一變。就如同這弱勢的語調那般,變得柔弱起來。
“太過分了……為什麼、為什麼要拋下我一個人……”
漸漸地,淚水不斷的從纖雪的眼角中流出,但是不同於常識中所該出現的淚水。因為那並非是晶瑩剔透的純白,而是黑色。就如同此時纖雪的身軀與那充滿怨恨的話語一樣,埋怨與痛恨。
“纖雪……”
寧錄依舊是虛弱的呼喚著纖雪的名字,可是話語也就止步如此。沒有在進一步,不管是身體的反擊還是話語的辯解,都沒有再進一步。
“我還有很多的話想要跟他說,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跟你們一起體驗,我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願望想與你們一起實現。”
嘶啞的聲音不斷的在那進行傾訴著,黑色的淚水依舊止不住的流淌著,渾身更是肉眼可見的在那不斷顫抖著。
“笨蛋……”
寧錄近距離的聽著纖雪的聲音傳入自己的雙耳之中,同時又通過貫穿自己身軀的右手清楚的感到了纖雪身上所傳遞過來的顫抖。
微微抬起手,並不快速,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緩慢。就這麼朝著纖雪的腦袋方向移動過去。
“我們從來都沒有拋棄過你,所以……”
寧錄想要撫摸纖雪,想要告訴纖雪事實並非如她所想的那樣。可是手中的溫度還未傳達到,溫柔的話語更是猛地戛然而止。
“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冰冷的黑色比溫暖的白色更加一步到達。一瞬間,寧錄隻感覺自己的右手仿佛是被鋸齒所割據,感受到的疼痛的時候定睛看去。
隻見纖雪左手已然抓住了自己的右手,硬生生的停止了下來。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並沒有拋棄我,隻是我迷路了,所以、我需要找到「回家的道路」。”
冰冷的聲音,自語的話語。緊接著,左手一個用力,竟是硬生生的將寧錄的左手給猛地撕斷。
不同於常識中所飛濺出的紅色血液,而是不同於鮮紅的純白色液體。但也隻不過是顏色上的區別,形式的不同,斷裂的殘肢,受傷的軀體,這些都不曾改變。
“纖雪……!”
寧錄緊咬著嘴唇,忍耐著肉體上所受到的傷害傳達至大腦的疼痛。但是比起這些,當她看到纖雪的麵容之後,心中更是一緊,比起現在所有加起來的疼痛更為難受。
淚水已然止住,但是臉頰的兩側依舊殘留著黑色的淚痕。原本充滿憤怒與怨恨的眼神也已經被無盡的空洞所代替。
仿佛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被憤怒與怨恨所進行操控的傀儡。
纖雪在前進,毫不猶豫的前進。不管前方會遇到什麼,不管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隻要那是可以前往回家的道路,隻要那是通往家中的道路。
就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