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震之下,漫天煙塵席卷而至,嗆得眾沙盜咳嗽不止。烏猛醉眼迷離指著一名沙盜:“烏霍你帶兩兄弟上去看看發生了甚麼事!”
“是,大哥!”烏霍帶人拾階而上。
烏霍見塞露茜提刀佇足在寨門一側,不禁喝道:“哪裏來的野丫頭,竟敢來此搗亂,不想活了?”
塞露茜瞥了一眼醉醺醺的烏霍,冷聲道:“速速將今日掠走的六名女子交出來!”
“此處……隻,……隻有男人。”烏霍有些語無倫次:“莫非……姑娘寂寞難耐了……?”
“就是,就是。”另外兩名沙盜淫笑不止:“哥幾個定教你如坐雲端欲仙欲死!”
“找死!”塞露茜豈容他們戲謔?但見她揮刀橫劈烈烈刀罡勢如破竹斬向烏霍。
烏霍著實想不到塞露茜出手如此狠絕,驚恐之下便被連連呼嘯的刀罡斬作兩截,另外兩人見狀如夢方醒頓時醉意全無:“快,快通告大哥!”
二沙盜望著身首異處的九哥烏霍,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回了山寨。二人見到烏猛依舊驚慌失措顫抖不已:“大……,大哥……,九……九哥他……!”
烏猛望著二人道:“烏霍怎啦?”
“九哥……九哥被……人被殺了!”二沙盜戰戰兢兢地道。
“混賬!”烏猛嗬斥道:“烏霍乃我胞弟,再若胡言當心我刮了爾等!”
“小弟豈敢亂說?”二沙盜當即跪倒在地:“我等隨九哥上去一探究竟,卻見寨門被一女子損毀,便上前理論,誰知那女子二話不說揮刀便砍,可憐的九哥猝不及防被她一刀斬作兩截,若非我二人跑得快,恐怕也性命難保!”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膽敢殺我胞弟!”烏猛懊惱不已,生生將酒碗捏的粉碎,帶著一幹人眾信誓旦旦地朝寨門而去。
烏猛望著身首異處的烏霍甚為痛心,他緊握雙拳瞪著塞露茜道:“你這婆娘為何殺我胞弟?”
“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塞露茜驀然轉身側刀指向烏霍的屍體:“速速將今日掠去的女子交出來,否則此人便是你的榜樣!”
“原來是你。”烏霍一眼便認出了塞露茜,而後對身後的沙盜道:“誰活捉此女,我便將她賞予誰!”
“兄弟們一起上,不信捉不住她!”眾沙盜聞言紛紛持刀向塞露茜掩殺而來。
“既來送死,我便成全你們。”塞露茜魚躍而起,手中彎刀疾疾刺出,烈烈刀罡風起雲湧間襲向一人,那人悶哼一聲氣絕而亡。塞露茜不待身形落地借勢禦力淩空倒轉,彎刀回旋之際再次殺向眾沙盜。
眾沙盜見塞露茜行刀如行雲流水不敢大意,當即結起刀陣將塞露茜圍在中央,眾人雖刀法平平,但齊紮並進化眾為一之下使得刀陣威力倍增,一時間殺的塞露茜手忙腳亂措手不及……。
塞露茜飄忽不定的倩影遊走於險象環生的刀陣之中,看的二女甚為揪心。阿塞雅生怕塞露茜有個萬一,幾次想向龍逸求助,見他依舊為塔瓦運功療傷,終究還是忍住了。
塞露茜困於勁氣紛擾的刀陣中卻毫無懼色,隻見她秀臂翻轉揮刀如煉,使得眾沙盜無法奈其分毫。饒是如此,燦如流星的刀罡層層環繞肆虐如狂,似乎塞露茜要將她撕碎一般。稍不留神,她耳邊的青絲被紛擾的刀罡斬落一縷,她驚愕之餘急中生智秀臂力劈而下暴漲的刀氣劃破虛空堪堪襲向前方二人,那二人被刀氣所斬瞬間斃命。塞露茜一擊湊效,當即踏步躬身撩起一刀旋斬而下,滾滾罡風勢若風雷旋轉而出襲向眾人。
“啊……!啊……!”伴隨著一聲聲慘叫,五名沙盜二死三傷,所布刀陣瞬間瓦解。
一旁壓陣的眾沙盜眼見必敗無疑的塞露茜竟然反敗為勝一片啞然,一時之間個個呆若木雞。
“拿命來!”塞露茜完勝之下跨步虛空,手中彎刀猛地刺出,森森刀罡恍若掣電一般襲向烏猛。
“大哥小心!”塞露茜乘勝追擊奇襲烏猛,引得眾沙盜見狀不禁驚呼。
“找死!”烏猛望著奔襲的刀罡,手中道已容不得出鞘運功便刺,但見一道刀罡破空而出迎向奔襲而來的刀罡。“轟……!轟……!”連聲巨響震耳欲聾,兩道刀罡相撞之下激起層層氣浪翻湧如雲,軒然氣波震得她體內氣血翻騰不止,婀娜的嬌軀也暴退如飛,“噗!”一口鮮血噴湧出,實在無法相信烏猛全力一擊之下有如此威力。
“還我兄弟命來!”烏猛望著踉蹌落地的塞露茜淩空躍起掄刀劈下,肆虐的刀罡如風雷湧動襲向塞露茜宇。
塞露茜匆忙之下橫刀格擋,隻聽“當啷!”一聲脆響,手中彎刀被生生斬斷,驚愕之餘卻無半點喘息之機,烏猛已飛掠而至,但見他逆轉虛空右腿倒懸一腳踢出怔怔擊中了塞露茜的香肩。
烏猛憤怒一擊有千鈞之力豈是她所能承受?塞露茜頓覺肩頭如火燎一般疼痛不已,體內氣血更是翻騰如潮。“噗”又一口鮮血隨之灑落,塞露茜曼妙的嬌軀也倒飛而出。
烏猛望著倒飛的塞露茜卻無半分的心慈手軟,但見他淩空虛步劈出一刀,暴漲的刀罡連連呼嘯,恰如風馳電掣一般襲向搖搖欲墜的塞露茜。
“塞露茜!”阿塞雅見狀不禁嬌呼,實在不忍看著塞露茜香消玉殞,無奈之下閉上了雙眸。
“我龍逸在此,豈容得你放肆?”千鈞一發之際,龍逸倏然閃身一把接住急速墜落的塞露茜,單掌緊貼塞露茜的玉背暗度真氣為其療傷。塞露茜頓覺一股暖流遊走全身,所有的痛楚如雲消霧散潰於無形。與此同時龍逸雙腿翻飛,一腿擊碎那飛馳的刀罡,另一腿擊在烏猛胸口。烏猛胸口被擊,頓時口吐鮮血眼冒金星,手中刀也脫手而飛,魁梧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向後跌落。
“好刀,隻可惜誤入賊手辱沒了你!”龍逸放下塞露茜順勢接住墜落的三尺長刀定睛一看,卻見那柄刻有篆書‘鴻鳴’二字的古樸單刀,竟是由碎片拚湊粘合而成,頓時心中竊喜:“想必粘合此刀所用之物定是續弦膠無疑了。”
鴻鳴刀乃是上古時期軒轅黃帝所鑄軒轅劍時餘下流金自鑄而成。隻因此刀刀意太強極易反噬,恐其流落人間倫認為嗜殺利器欲以毀之。豈料此刀竟然化為玄鳥飛入雲霄自此下落不明。千年之後,漢武帝將此刀轉賜於東方朔,想不到曆經千年之後,竟依然逃脫不掉被毀的命運。然而龍逸並不知曉此刀來曆,他手握鴻鳴刀,感受到那一股不屈的刀意正沿著手臂湧向心頭,淡淡道:“果然是好刀,身雖碎卻意不屈,我定當竭盡全力為你重塑刀軀。”
鴻鳴刀似乎“聽懂”之言發出陣陣輕吟,龍逸手持鴻鳴刀轉身朝烏猛走去。
第八卷第四百一十五章偶得鴻鳴(二)
烏猛自出道以來鮮有敗績,雖偶遇頑敵但終究皆他被斬殺於刀下,哪裏會料到今日竟然不是眼前少年的一招之敵。他看到彷如煞神一般的龍逸持刀逼近本想掙紮地站起,但腿腳始終不聽使喚,無奈之下隻能眼睜睜地望著龍逸緩緩走來。
龍逸佇足烏猛近前:“此刀你是從何得來?”
“既落入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烏猛雖不懂龍逸所言,但也自知難逃一死憤憤道。
龍逸轉向阿塞雅:“公主勞煩你代為問話!”
阿塞雅聞言望著烏猛輕啟櫻唇:“先生問你他手中的刀你從何得來?”
“身為沙盜,自然是搶來的。”烏猛頗為不耐,阿塞雅聞言又將原話轉達於龍逸。
龍逸又道:“可知所搶何人?”
烏猛答道:“也是沙盜,一年前,我與眾兄弟路過此地誰知那廝甚不開眼,連我也敢劫,我便殺了那廝占了這山寨!”
“看來,找尋續弦膠之事,還需從長計議!”龍逸問不出所以然頓覺失望。
“暮奇等人是你所殺?”此刻塞露茜已行至烏猛身前。
“區區幾名侍衛,死何足惜?”烏猛頗為不屑:“你若報仇,盡管來!”
“你以為我不敢麼?”塞露茜揮刀便砍,霍霍彎刀急速落下……。
“休傷我大哥!”不待彎刀落下,一柄長刀倏然而至,兩刀相磕迸射出閃閃火花,險些將塞露茜手中彎刀磕飛。
“塔爾發!”烏猛見來人是其五弟,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隻不過在塔爾發身後還跟著一位聘婷秀雅的女子。
“還請姑娘放過我大哥,一切罪責我一人承擔!”塔爾發望著塞露茜施禮道。
“他殺我三名侍衛,休想要我放過他!”塞露茜哪裏聽勸,她舉刀便刺向塔爾發。
誰知塔爾發站在原地卻一動不動,任憑那迅疾如風的彎刀刺來。“噗!”塞露茜一刀刺進塔爾發胸膛,汩汩鮮血瞬間流出。
“塔郎!”古麗彤見塔爾發被塞露茜一刀穿胸而過,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你好傻,為何不躲?”
塔爾發苦笑道:“若這一刀能換回大哥一條命,那便值得!”
塞露茜著實沒想到他竟然不躲不閃一時間不知所措。
“你這是何苦?”古麗彤輕歎道:“烏猛他作惡多端即便死在姑娘刀下,也是應有此報!”
“大哥雖作惡多端,卻於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他有難我豈會袖手旁觀?”塔爾發虛弱地道:“隻可惜我與你做夫妻還不到半日,還未盡人夫之責,若今日命喪於此,切記不可為我報仇,再尋個好人家嫁了!”
原來,日間與哈桑一戰之後塔爾發幡然醒悟,獨自乘駝直奔古麗彤而去,見麵之後便將與日俱增的思念和盤托出。古麗彤聽罷心花怒放暗歎這榆木疙瘩終於開竅了,當即與他拜堂成親,古麗彤勸塔爾發切莫要再做沙盜,思前想後他也覺不妥,於是夫婦二人日暮時分前往山寨向烏猛請辭,誰曾料想發生了眼前的一幕。
“竟說傻話。”古麗彤擁著塔爾發深情款款:“一日夫妻,一世夫妻,我豈能棄你而去,你若死了我豈會苟活於人世!”
此情此景感人至深,塞露茜縱使心中有恨也無法再遷怒於塔爾發,一時間難以抉擇。此刻卻聽阿塞雅道:“塞露茜事已至此不如就此放了他吧。”
塞露茜決絕道:“暮奇等人屍骨未寒,我如何能放他?”
“不如交由先生決斷如何?”阿塞雅見塞露茜微點螓首欣然應允,瞥了龍逸一眼卻見他依舊望著手中的鴻鳴刀格外出神,慢步至龍逸身側:“先生此事該當如何?”
“公主說甚麼?”龍逸轉身望著阿塞雅。
不待阿塞雅開口,那臥於血泊之中的塔爾發叩拜在地,用舊唐官話懇求龍逸:“還望先生開恩放過我大哥,一切罪責皆由塔爾發一人承擔!”
“想不到沙盜之中也有如此重情重義之人!”龍逸朝他走去:“你當真不怕死?”
“大丈夫在世當感恩圖報。”塔爾發道:“死有何懼!”
“既然你想舍生取義,我便成全你!”龍逸持刀橫掃,一道偌大的刀氣迸射而出,那光華如煉的刀氣呼嘯狂湧,以奔雷之勢襲向塔爾發,烈烈罡風引得他衣袂飄飄長發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