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勾欄一再的告誡自己要鎮定,但是那酷似刀刃,寒冷如冰霜的目光還是讓她心慌意亂,有種被淩遲的感覺。
沉默,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夏君城身上,等待著他做最後的決定。顏妃的神色最是複雜,沮喪的同時仿佛又帶著一絲的竊喜,她的臉朝向夏君城,可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她的目光似乎落在另一個人身上。像是發現了驚天的秘密,劍舞瞬間灰白了麵頰,有些擔心的看向勾欄,隻見她剛剛還低著的頭不知何時已經抬起。藍色的眼眸正悄悄的注視著不遠處的兩人,起先,她的眼中有一絲的震撼,不可思議,下一刻卻已經恢複一片清明,仿佛一切都已經了然於心。再看鏡如,竟然也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看著那兩人。她不是喜歡他嗎,為什麼能做到這樣的淡定?劍舞心中一片疑雲。
等了許久,夏君城終於開口,勾欄屏住了呼吸認真聆聽。
“嗬嗬,王弟說笑了,從小到大,隻要王弟開口,無論是奇珍異寶還是美人如玉,皇兄哪一次沒有依你。隻是她不同!”夏君城忽視掉顏妃眼中那似有卻無的失落,也不去理睬洛妃那已經燒紅了雙眸,繼續一意孤行的指著地上的勾欄說:“王弟難道忘了嗎,她可是讓祭司從白塔上下來的人啊!雖然祭司並沒有指定她為繼承人,但是,從另一個層麵來說,她可是祭司認可的人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勾欄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望著夏君城,對於一件已經被她遺忘的事情,他居然記得這麼牢,更讓她感到詫異的是,這樣一件在她看來不起眼的事情,居然就這樣輕易的左右了她的人生。
被祭司認可的人!這竟然不是謠言!夏君羽晶亮的黑眸突然失去了色彩,用一種近乎愧疚的目光望向顏妃。
祭司,整個瀚海最為聖潔也是最為神秘的人,一旦與她掛上勾,就算是他,這個國家尊貴無比的王爺,也無能為力。
對不起?沒關係?從青王和顏妃兩人的深情對望中,勾欄好像讀出了這樣的信息。兩人不同尋常的關係讓她覺得這個皇宮危機四伏,不想和青王為敵,但是無意之中,她好像已經成為讓顏妃不幸福的罪魁禍首!
小心翼翼的看向夏君城,他悠閑的喝著茶,依舊一派瀟灑的模樣。勾欄不懂,夏君城是喜歡顏妃的,即使那情感還沒強烈到能夠被稱之為愛,但是,以他帝王之尊,怎麼可能會放任兩人,這,似乎,太不正常了……
有驚無險,一場並不怎麼愉快的交談總算落幕,對於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勾欄覺得僥幸。為了不讓自己再次陷入那樣的危機,她決定盡快夜探皇宮。
勾欄是個愛財的人,她有一身妙手空空,來去無蹤的本領,對於這一本領,勾欄向來感到自豪。不知道多少個夜黑風高,明月當空的晚上,她一身招搖的青色衣衫,憑著絕頂的輕功禦風而行,越過高樓,掠過池水,給一院子的人帶去恐慌。“青絕”——這是被她整過、被她救濟過的人給她的稱號,被她整過的人將“絕”譯為斷子絕孫,而被她救濟過的人則將這個詞理解為“清麗絕塵”。斷子絕孫也好,清麗絕塵也罷,勾欄都不介意,在她眼中,這不過就是一個外號,和阿貓阿狗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風雨欲來花滿樓,這個夜似乎不會太平呢!”癡癡的望著漸漸西沉的紅日,任暖風夾雜著花瓣紛亂的襲向自己。略帶哀怨的琴音在耳畔隱隱的響起,熟悉又陌生。勾欄知道,那是長袖善舞的洛妃又在閉門練舞了。
在勾欄的眼中,洛妃是個囂張跋扈的人,但是對於舞蹈,她卻有著不一般的執著。在哪裏摔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從水榭回來後,鏡如便是這樣和她說的,她說洛妃是個見不得別人比她跳的好的人,一旦有人跳的比她好了,她總要閉門修煉,而在這期間,那些超越她的人總會受到這樣或那樣的傷害,雖不致命,但時間一長,卻再沒有人敢比她跳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