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這句話勾欄很早就想對夏君羽說了。在鏡如來到這個王府之前,她對他總是心存芥蒂的。即使後麵他對她千依百順,她也總是用她的女子之心度著他的君子之腹,總以為他是謀劃了什麼,設了什麼陷阱等著她跳。她沒想到,他是真的了解她,了解她心裏的憂傷。他替她找來了鏡如——她最需要的人。
“謝我什麼?”夏君羽憑欄眺望著遠方,身後傳來劍舞稍有些尖銳的聲音,鏡如在一邊看著她,她收斂了很多。
“謝謝你接來了鏡如!”勾欄轉個身,麵朝著身後的兩人。風吹著她墨色的頭發,淺綠色的裙擺被吹到一邊,她側頭看著夏君羽,溫柔的笑。
“是鏡如說的?”夏君羽自然的轉身,對上勾欄如漆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凝置。如星夜一般璀璨的眼睛,浮動著一層溫柔的笑意,讓人心馳神往。
“嗯!”勾欄點點頭,看向鏡如,她正與劍舞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好不容易抓到了人,卻又被劍舞耍賴甩掉,不得不開展另一番的追逐。
“你高興就好!”夏君羽的目光也隨之落在鏡如身上,他知道,她是個溫柔的女子,比水還柔和,但他注定要辜負她的這份情義。他是個背負罪孽的人,這一點,他從來就不否認。從蒹葭到雲壽,再到現在的西壑,每天每月都會有人因為他的決策而喪失生命。可他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因為天下總要統一,他不來做,總有人做,而他卻有這樣的自信,沒有人能夠比他做的更好。
沒有過多的言語,沒有過多的表情,夏君羽淡然的表現讓勾欄欣慰。她想,或許他真的如鏡如所說,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他並不是不會做好事,他隻是不願意別人知道他做了好事。她覺得愧疚,在她心裏,她一直當他是個詭計多端的人,他做的每件事,不管她能不能理解,她都認定是他的計謀,現在想來,她真的是過分猜疑了。
“出來久了,有些想苑裏的姐妹,我想去看看她們!”勾欄想回勾欄雅苑很久了,隻是劍舞的情況一直不穩定,她又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王府,所以這事就一直拖著。可是現在不同了,她可以將劍舞托付給鏡如。
“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如果你覺得麵子上過不去,我可以偷偷溜進去,保證不讓任何人發現!”勾欄了解世上大多數男子的心,卻獨獨看不透眼前的人。娶到她,可以是很多男人的驕傲,但是對於夏君羽,這是一個未知數。盡管如此,她還是要提這件事,她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
“你是王府的側妃,在這個王府,除了本王,屬你的身份最高。想她們了就盡管去看她們,沒有人會,也沒有人敢攔著你!”
“你不逼我和她們斷絕關係?”人言可畏,一個王爺不是該很在意這種問題嗎?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逼著她與勾欄雅苑斷絕聯係,替她偽造新的好貴的身份,不是應該這樣嗎?
“你在乎那些流言?”夏君羽反問。
“當然不在乎!”勾欄笑笑。她怎麼會在乎,如果她當真在乎,就不會呆在那裏了。
出府比想象來的容易,這讓勾欄很懊惱。那日,她帶著劍舞偷溜出府,被桃紅一路尾隨,她想,如果當初她便是這樣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出門,會不會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不對不對不對!勾欄坐在馬車上,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她忘記了,那日的情況與現在又有不同。那日,她是要偷偷的去見她的宏哥哥,而現在,她是要回“娘家”,這兩者之間,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