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缸裏除了人似乎還有別的東西在酒裏攪動,發出“嘩嘩”的水聲。
“老人家認識家師?”勾欄仔細的打量眼前的白須老人,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很是和藹。她想不出路人怕他的理由。她想,路人之所以害怕,可能和缸裏的其他東西有關。
“嘶”,勾欄正要靠近,缸裏突然竄出來一條青蛇,吐著腥紅的信子,怒瞪著她。
“去,不要胡鬧!”決明子狠狠的在青蛇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青蛇就乖乖的潛回了酒缸。
“嗬,老人家的寵物真特殊!”勾欄拍了拍胸脯讓自己鎮定下來。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她師傅養的那些個毒蟲毒物已經夠特立獨行的了,沒想到還有更……
“老人家?”決明子一聽不對,趕緊從缸裏爬了出來,穿著被酒浸透了的衣服,搖搖擺擺的灑了一路的酒水。
“不對啊,很好啊,沒事啊!”決明子搭著勾欄的脈像,連連搖頭。
勾欄起初還被決明子的無理舉動弄得很不高興,但是,很快她就釋然了。用一根手指頭搭脈的,她師傅說過,這世上,除了她師伯,就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師伯!”
“怎麼,臭丫頭,敢情剛才是在玩師伯呢?還在氣師伯當初裝睡沒理你?真是個小氣的丫頭!”
“師伯在說什麼,難道今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丫頭,適可而止啊!沒玩過頭了。師伯年紀大了,心髒不好,你要是嚇死了師伯,趕明兒師伯化成厲鬼去找你師傅,讓她好好治治你!”決明子以為勾欄故意裝失憶來報複第一次見麵時他的默然,也和她開起了玩笑。可是等他仔細一想,他的臉色就陰沉下來,再也笑不出來了。
“丫頭,你老實告訴師伯,你回去後你師傅是不是給你吃了什麼東西,怎麼你偏就忘了有關於他的所有記憶呢?”決明子很是氣憤。他知道冬青子有意分開他們兩個,但是利用藥物來拆散兩人實在是有些卑鄙。是藥三分毒,尤其是這種損人腦子的東西,難道她不知道它的危害嗎?怎麼敢輕易就往大病初愈的人身上用。
“師伯誤會了!”勾欄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大致能夠猜到,“師侄失憶與師傅並沒有關係。可能是那場大病,讓我的腦子受到了損傷。而且,我並沒有忘記所有有關於他的記憶,隻是這些記憶斷斷續續,不能連接而已。”
“如此,倒真是我錯怪她了!”
“師傅為人寬厚,一定不會怪罪師伯的情急之言的。”勾欄接過決明子的話,又問,“師伯,其實,這次師侄重回山陲就是想來找夏君羽的,不知道師伯有沒有他的下落?”
“你來找他?師妹肯放你出來找他?”這著實讓決明子吃了一驚。當初,他再三勸說,她還是帶走了勾欄,沒想到勾欄竟能將那麼決絕的她說動。
“嗯!”勾欄點點頭,“師傅一向疼師侄,這是師侄的心願,師傅又怎麼會不答應呢?”勾欄嬉皮笑臉的說道。
“也是,也是!”冬青子既是勾欄的恩師,又是她的姥姥,會依著她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決明子不疑有它,連連點頭。
“去墟落找他吧!如果老朽猜的不錯,你的那個他應該是去了墟落,救你的姐夫!”
“姐夫?那姐姐呢?”
“你姐姐和他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事,這點你可以放心!”
姐姐和姐夫會出事,這是勾欄時間危機的事情。她現在也沒心思去找夏君羽告訴他駱琬還活著的消息了。她想做的,就是趕快趕到墟落,救出她的姐夫,讓她們一家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