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不知多久,夏君羽才從無盡的黑暗中掙紮出來。在這漫長的時間裏,他沒有見到所謂的煉獄和西方極樂之地,他身處的,是一個隻有黑暗的地方。無盡的黑暗,沒有光亮,沒有聲響,什麼都沒有。他曾孤寂到絕望,想要放棄,可是心裏卻有一種反對的聲音。他沒有觸覺,卻產生了有人時刻陪在他身邊的幻覺,這成了他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龜息之法,是一種讓人假死的武功,迷惑人心,能助人免遭身死的同時我存在著永睡不醒的危險。活著,卻和死去沒什麼兩樣。因為危險,因為無法掌控,夏君羽從來不會動用它的念頭,這是他第一次用,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下。他很慶幸自己能夠熬過那段難熬的時光重見光明,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睜開眼,眼前一片迷蒙。是寒池?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夏君羽輕聲的從石床上下來。因為寒氣,他走的很小心,這裏是他“喪命”的地方,每一步,他都會先用腳尖試探。在確定自己離寒池還有一段距離後,他才安心的開始研究起這間石室。
冷!在石室呆的越久,他就越覺得寒氣正在侵蝕他的身體。寒池的寒氣不同普通的寒潭,他可以在普通的寒潭裏沐浴,卻不能長時間的受這裏的寒氣的侵蝕。這裏的寒氣,比外麵的,厲害的又豈止是幾倍。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石室的大門所在,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機關逃離石室,出了石室,夏君羽才看清楚自己身上的那襲衣袍,看著竟然像婚嫁之時所穿。
白塔裏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夏君羽好奇的拉扯著身上的錦袍,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可是,那顏色,那款式,就連上麵繡著的花紋,都和他那日與駱琬成親時所穿的一樣,如何會看錯!正當他要進一步思索的時候,侵入體內的寒氣突然不安分起來,與體內的真氣攪在一塊,忽冷忽熱,逼著夏君羽不得不坐下調息。
白塔的建設十分大氣,沒有什麼彎角窄道,裏麵所放之物又少又單一,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夏君羽繞了幾圈,才勉強找到一個可以入坐調息的地方——鳳凰神像的後麵。雖然不是什麼視覺死角,但是憑著它巨大的體型,隻要沒有人走動,他還算是安全。
背靠著鳳凰神像,提心吊膽的調息完,這期間,夏君羽居然沒有聽到一絲的聲音。
怎麼回事?
據夏君羽所知,將那些神侍放在一邊,單勾欄一個,寒池就是她每日必去的地方。他調息的時間不算短,沒有理由一個人都沒有!
疑惑一個緊接著一個,夏君羽知道,是他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了。駱琬還在塔中,就算他真的能夠抑製住心裏的蠢蠢欲動,不去解開困擾自己的疑惑,他也是要弄清楚為什麼塔裏沒人的事情,否則,偌大的一座塔,他該從何找起。
這裏是塔的最底層,共有兩個石室,一個裝著寒池,一個放著神像。走出石室,是一片縱橫交錯的藤蔓,又粗又密,讓人看不清前麵的道路。這是什麼樹,怎麼根莖竟然是白色的?抱著這樣的疑問,夏君羽一步一步的探索前進。
從寒池到所謂的黃泉,夏君羽花了整整兩個時辰。在這兩個時辰裏,他大概摸清了他所在的位置,從滿是樹根的地底爬出。
寒池就在黃泉的底下,正對著老祭司的玉床,這是夏君羽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但是,更令他震驚的並不是寒池的位置,而是躺在玉床上的老人。
“太姨婆……”按輩分,老祭司算是夏君羽的長輩,這麼多年互無往來,不過是因為老祭司當年氣盛時的一句戲言。與夏家斷絕一切關係!就是因為這麼一句衝動之言,她就把自己鎖在白塔百餘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