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淮回頭看了眼薑玉溪的背影,不由嘴角微勾,對於這種對手,才是最好處理的,無甚城府,怎樣都翻不起波瀾,倒也無礙。
一行人繼續徐徐的走著,好一會兒才到薑家主母的院子,畢竟,雖說薑家敗落,但該有的世家底子亦不虧,這大宅子可是祖上傳下來的,麵積大不說,景色更是千裏挑一,可羨煞了旁人。
月影來到院前,遣了門口丫鬟前去通報,不一會兒,一名身著青衣的半老婦人便出來了,神色和藹,對著薑予淮一禮,這才笑道:“小姐,夫人有請。”
薑予淮含笑虛扶起那婦人,眨了眨眼道:“勞煩織煙姑姑了。”
織煙姑姑一笑置之,道:“小姐客氣了,快進去吧,夫人等著呢。”
薑予淮微微頷首,心裏透亮著,這織煙姑姑說得是小姐,卻非二小姐,想必是娘默認的了,心中不由一暖。
“淮兒,你來了,坐吧,娘來和你好好說說話。”掀起珠簾,一進來便見到薑家主母,那是一名極為溫婉的女子,一舉一動間都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溫和,麵目秀美,歲月好像格外優待她,明明是半老徐娘的年紀,卻更像是雙十芳華的少婦。
此時其正端坐在檀木椅子上,笑著招呼薑予淮坐在她旁邊的凳子,做工尚好的桌子上是一壺清茶和幾疊精致的小點心。
“娘,有什麼事嘛,淮兒可是準備就寢的,便被您叫了來,現在可是困得慌。”薑予淮走上前來,親昵的拉住薑夫人的手,看了眼桌上皆是她愛吃的點心,不由眼波流轉,對其撒嬌道。
薑夫人無奈的一瞪故作無良的某人,顯然是知其性子的,看著出落得愈發水靈的女兒,她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寵溺,點了點薑予淮的俏鼻,笑道:“就你會編排娘。”
薑予淮一笑,順手撚起一塊蛋黃酥小口吃著,甜甜的味道美好得使她不禁吃的更快了,但動作卻依舊保持著優雅,這也正歸功於這幾個月的禮儀課了。
薑夫人在一旁看著自家女兒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片刻才歎了口氣,幽幽道:“
淮兒啊,你也不小了,性子也該收斂些了,而且……這次的選秀……你盡力便好,娘和你爹也不期望你能給家族帶來什麼,隻是孩子,你過得好比什麼都重要啊,你雖然弟弟還小,但等過幾年也能獨當一麵了,到時候你嫁個好人家,也不愁沒個娘家人……”
薑夫人綿綿不絕的說著,臉上是對未來的憧憬,而一旁的薑予淮卻莫名紅了眼眶,不知為何,聽到這些話,她亦更加堅定了進宮的想法,其實她十分清楚,族中對她們家的壓力,但是她的爹和娘為了自家女兒不進宮,寧願舍棄對家族複興的可能,從小便讓薑予淮藏拙,而長此以往,原來的薑予淮便是真的變成一個胸無大誌,膽小懦弱的人了,因此才會命喪黃泉。
而這一次,她卻是要爭一爭了。
“娘,你放心,我已經是大人了,我會好好的,活得更好。”薑予淮等薑夫人說完,這才認真的保證道,然而欣慰薑夫人卻並未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母女倆又在一起閑聊了近一個時辰,還是織煙姑姑進來提醒兩人已到用晚膳的時間時,薑夫人才戀戀不舍的放薑予淮回去,走到門口了還不死心的問道:“淮兒,要不留下來一起用膳吧?”
薑予淮朝她安撫的一笑,打趣道:“娘這是將我當小孩子養啊,如果覺得寂寞,可以找爹來陪您啊,他可是很樂意的。”
“你盡瞎說……”薑夫人聽聞此話,也是微微羞紅了臉,忙瞪了薑予淮一眼,落荒而逃了。
薑予淮笑了,爹和娘是青梅竹馬,從小訂親的,感情亦是好得不得了,她爹也真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從未納妾,然而若非當時她娘生下了聰敏的長子,恐怕納妾一事也會受家族壓力而刻不容緩了。
這個時代就是對女人格外的不公平,她亦不願做一個深宅之中的憂鬱婦人,進宮,是最好的選擇,然而如何能一舉進宮,她亦還需好好想想。
……
是夜,一座精致華麗的院子內,燈燭依舊未滅,昭示著屋內的未眠人。
薑玉溪對鏡而坐,看著鏡內人秀美的臉龐,不由勾了勾嘴角,心中暗自欣喜,以她的姿容,想必定能得皇上青眼,入宮享盡榮華的。
身後的仕梅小心翼翼的替薑玉溪梳著一頭齊腰青絲,動作緩慢,生怕梳疼了,自家小姐便要發火,到時候殃及自身。
一旁恭敬站立的仕竹微抬眉眼,並不多話,然而薑玉溪卻格外倚重她。
“仕竹,你說我是不是比薑予淮美多了?”薑玉溪的笑容忽然一頓,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怨恨,幽幽的問道。
仕竹麵色不變,隻抬首恭敬道:“大小姐貌美如花,自是比二小姐美。”
薑玉溪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不由得意一笑,卻忽略了仕竹話中的所謂“大小姐”的含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