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央看著出落得愈發明麗的女兒,又想起家中夫人每每念叨的憂慮,不由心中微歎,他這半生,似乎什麼都是如意的,得娶嬌妻,兒女雙全,然這三個孩子卻都不是省心的,一個個想法都是稀奇古怪的,誌向也大了,也幸得他和藍兒皆不是那迂腐之人,懂得給孩子自由。
薑央又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繼而一飲而盡,他看著這紙醉金迷的宴會,思慮卻愈飄愈遠,想來執兒和深兒也該回來了吧……
“皇上,今日太後千秋,臣妾愚鈍,特尋來一壽禮來為太後添壽,以表孝心。”這邊,梅妃對著陳氏使了個眼色,便柔柔的站了起來,對著上首的三人曼聲道,神色間卻是止不住的得意風采。
“恩,朕瞧著卻是不錯,不知母後覺得如何?”夜世離打量了下這座看起來格外金光閃閃的佛像,卻莫名覺得那彌勒佛笑得讓他很不爽,便移開了眼,隨口向自家母後問道。
太後聞言掃了眼那紅布上的佛像,煞有介事的頷首道:“那佛像下的紅布卻是不錯的,紅色喜慶,哀家看著也歡喜。”
梅妃一愣,繼而笑得有些扭曲道:“太後娘娘所言極是,那紅布乃是臣妾特意為您挑的,可是由高僧開過光的,放在屋子裏啊,可會延年益壽。”
“恩,梅妃有心了,蘇穀,去取來那紅布,回去好好供著。”太後笑道,吩咐著身後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人兒將這收起,抬手的動作恰到好處的掩飾住了她的揶揄。
眼看著那佛像被兩個太監丟垃圾似的放在一邊,而那紅布卻翻身做主人被小心的遞進了那位名曰蘇穀的姑姑手中,薑予淮不由壞心的笑了,梅妃這下可是要欲哭無淚了,太後這一手玩兒得真是高,既打壓了梅妃的氣焰,又不留痕跡,她抬眼向笑得慈祥的太後看去,卻隻見她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竟是比另一邊的皇後還要驚豔一分。
果然是歲月養人啊,薑予淮如是想著,繼而看著眾妃一一獻上壽禮,便也吩咐幼娘準備著,這獻禮的順序啊,可有著講究,應是按著座位先後來的。
“主子,果真是那樣,幸好您早有準備,不然可便宜了那些子居心叵測的人。”幼娘趁著倒茶的功夫對著薑予淮小聲道,神色卻是有些慶幸了。
薑予淮頷首,心下也是放鬆了,不怕它來,就怕它吊著不來,惹得人心慌。
“淳昭容這佛經卻是字跡清秀得很,果真是出身書香世家的,教出來的女兒也是才情斐然,哀家看著也輕鬆,皇兒,你說呢?”太後借著燈光仔細了端詳了下手中略顯厚重的經書,神色間卻是滿意許多,讚賞的話也是毫不吝嗇。
“淳昭容有心了,來人,賞。”夜世離亦是掃了眼這佛經,片刻才露出愉悅的神色,對著高福順大手一揮道了句賞,一旁皇後見此,也神色溫和的跟著賞了下去,一時倒是太監宮女魚龍慣出,熱鬧極了。
“臣妾謝太後皇上賞賜。”在一眾人等豔羨或嫉恨的眼光中,一身粉色宮裝的淳昭容盈盈拜下身來曼聲道,端得是明眸皓齒,秀麗非常。
薑予淮看著那恍若天仙的淳昭容也是心中讚歎,這類才情女子卻也是她最為欣賞的,隻可惜深陷這後宮之中,也須為了名利攪動風雲。
“薑姐姐可有準備了壽禮?”這時旁邊從一開始就正襟危坐的趙小儀突然出聲道,聲音依舊是怯怯的,但卻不知這怯弱是真是假了。
薑予淮回過神來,若有所思的看了趙小儀一眼,繼而移開眼來,輕巧的笑道:“自是有所準備的,隻是不知太後可會歡喜。”
“原是如此,薑姐姐惠質蘭心,想來準備的壽禮定是比淳昭容姐姐更為精細了。”趙小儀聞言一愣,繼而笑得分外真心,神色中盡是暖意,竟也讓人險些信了她。
薑予淮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垂首飲茶,卻是不語。
趙小儀見此,也不再搭話了,依舊那副怯弱樣子,隻是緊抓著怕子的手卻泄漏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薑予淮心下冷笑,不做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她這副樣子還真是有趣呢。
“主子,準備好了。”幼娘湊過來不留痕跡的在薑予淮耳邊悄聲道。
薑予淮會意,神色間笑意更濃。
“皇上容稟,妾身有一壽禮將獻,還請皇上太後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