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把手交疊著枕在腦後,麵對仁嘉皇後不時的撩撥無動於衷,心如止水,“嗯。”他心不在焉地道。仁嘉皇後顯然不樂意他的反應,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假借本宮之名,把人從劉娘娘那裏搞到冷宮,又故意交給尹佳繪那個瘋婆子,你真的以為,本宮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麼?”
紅藥翻身下了榻,後背光溜溜對著仁嘉皇後。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站起身來,“嘉兒,你該回宮了。”他與她交合,是煉製那批養顏駐容丹藥的關鍵所在。如果不是為了……他早就將她棄如敝履。
仁嘉皇後整個人猶如暴曬後的花朵迅速蔫掉了,她沙啞著嗓子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你的師侄?”這問題很尖銳,紅藥以前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劉萋萋,且劉萋萋今天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全身都是可怕的黑色塊斑,將死不死的恐怖模樣。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這樣容貌的人產生好感吧。可是,仁嘉皇後卻因為紅藥以前所未有的冷淡態度刺激了她的神經,讓她忍不住口無遮攔,說了不該說的話。
話說出口,仁嘉皇後就後悔了。她想開口乞求紅藥的諒解,但卻因為多年冒充皇後養出來的威嚴而沒有吭聲。就在她內心矛盾重重的時候,紅藥已經大步走向了外間。
仁嘉皇後帶來的宮女太監七倒八歪躺了一地,臉上的黑氣讓人一下子了然,這都是被人毒死的。紅藥淡漠地掃視一眼之後,知道是仁嘉皇後毒死的,他將目光鎖定在了藥爐中的劉萋萋。
“師……師兄……”看到紅藥出來,目光幽幽散發出淩厲的光,那幾個還沒有被藥爐裏的毒藥毒死的,全都開了口。
紅藥大手一揮,一股勁風掃過,這幾個道士便沒了聲響。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臉上有了笑容,轉而看向劉萋萋。她還閉著雙眼,仿佛不知道自己來了,也不知道他剛剛處置了那幾個師弟。“你還真沉得住氣,我的乖師侄。”他一字一句的腔調讓泡在藥爐裏的劉萋萋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一下子就打開了雙眼,眸光閃閃,綠幽幽的光芒幾乎晃花了紅藥的眼。
劉萋萋臉上帶著釋然的淡笑,完全沒有全身光溜溜泡在藥水之中還被一個生得十分俊美的道士看見而羞恥的自覺性。她舒舒服服地伸開雙手,撲打藥爐的壁沿,“這裏有幹淨的衣服嗎?我要準備出來了。”
“等著。”她竟然無視他銳利的目光,無視他一步步逼近的腳步,無視她是弱者而他才是可以欺淩她的弱者的現實。但是,紅藥最終還是淡漠地轉身去給她找來一套衣服。劉萋萋伸手接過來,看到是一套道袍的時候,眉頭都皺了起來,一副嫌棄的模樣:“想不到師叔這麼窮,除了道袍就是道袍啊。”
紅藥沒有理會劉萋萋的貧嘴,目光瞄著她,倒要看看這女子有多少道行。
他杵在一邊,一副想要看自己當他的麵換衣裳的樣子。劉萋萋心裏一笑,臉上表情卻是嚴肅的,“師叔想要看師侄更衣的話,師侄可以恭敬不如從命,不過,這一爐子的珍貴藥水,師叔如果覺得沒有什麼可惜的話,師侄就如師叔所願,倒了也罷。”她慢悠悠地吐字,說到末尾的時候就看到紅藥下意識摸著筆挺的鼻子轉過身去。
很好!這樣了還是不願走開。劉萋萋暗地裏磨牙,拿著道袍卻不穿了。半天沒有等到動靜,紅藥當然無法忍下去,畢竟這時候外麵翻天覆地的變化遲早都會延續到冷宮這裏。他一轉身,就怔了一下,“你還沒換衣服?”
劉萋萋道:“這樣泡著挺好,反正也毒不死我。”她現在離開藥爐,完全是因為忽然很想跑去找碧雲天,告訴他自己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當然,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一對眼睛時不時會泛著綠幽幽的光。可是,紅藥這個臭道士卻自稱她的什麼師叔,杵在這裏。
紅藥隻認為像劉萋萋這樣的女子是害羞,不過也有一點小聰明,“你不起來,是打算讓藥水自然流失,好讓師叔我著急是不是?”見她不吭聲,紅藥便當她是默認,“或者,當著師叔的麵換衣服你害羞了?”
劉萋萋心裏冷笑。那些殺手為了從她那裏獲得解藥,使出的手段不知比眼前這種淩厲了多少,她都硬生生地挺過來了。現在,她還會害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