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解語花(1 / 2)

夜禦天淡笑,“這是自然。”雖說麵上一片淡然,心裏卻在暗罵顧長衛是個老狐狸,果真不願意吃半點兒虧。

官媒在旁插話:“既然如此這事兒也算是成了,不如將大小姐生辰八字交於奴家,隻待聖旨一下便可請期。”

顧長衛陰嗖嗖地看了眼夜禦天,他放下茶杯,“待聖旨下,我隻會親自將小女生辰八字交於夜大將軍。”

無息的硝煙彌漫二人對視眼眸之中,夜禦天也沒再要求此事,同顧長衛作了個揖,便道:“既然如此便不打擾顧大人。”

等水袖好不容易溜出來打探消息之時,夜禦天早已經離開。

漪瀾院。

水袖在顧畫蕊麵前狀似不經意地同月濃道:“咱們老爺可真夠狡猾,夜將軍前來提親,他居然讓夜將軍入宮請旨,這不是擺明了故意為難人嗎?”

她那刻意提高的聲音,縱然顧畫蕊有心忽略也不成。

顧畫蕊拿來蓋在臉上的雲袖,起身踢踏這繡鞋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隨便問水袖:“讓夜禦天去宮裏請旨?”

她是丞相嫡女無錯,可朝中自有規定,隻要不是宮中選秀的年節,無論在朝中官拜幾品,都可以隨意替自家女兒定親,根本無需入宮請旨。而顧長衛讓夜禦天入宮請旨,委實有心機。

顧長衛長袖善舞八麵玲瓏,雖說夜禦天不會在他那裏吃虧,可也討不得什麼便宜。現在又因要求娶她,縱然是顧長衛有意為之,恐怕也不會言語半句不滿。

縱然重活一世什麼都不同,可顧長衛機關算盡的性子還是深入骨髓難以剔除。

明明前一刻還在她漪瀾院目露仁慈,下一刻卻在夜禦天麵前想著該如何算計她!說到底還是拿她當做棋子,為得不過就是那個還不能行走的孩童。

不知不覺中杯中茶水已經溢出,還泛著氤氳白霧的茶水順著桌子滴淌在她淺色繡鞋之上。

“小姐當心!”

一聲驚呼讓她神智歸位,她感受到腳尖的溫熱,不禁低眸看去,繡鞋上一大片水漬。好在這茶水已經放涼,倒也沒有燙到她腳。

還未抬眸,就看到月濃正拿著白帕子欲要替她擦拭鞋麵。

她手一鬆放下茶杯,將繡鞋藏在紗裙之下往後退了一步,“換雙鞋就是,你趕緊把桌上這攤子給收拾好吧。”

話音剛落,盈娘就拿著一雙新鞋走來,語氣頗有些急切:“小姐還是趕緊換下,你身子不好別又沾染了涼氣。”

這會兒水袖腦子倒是靈光,將顧畫蕊的失態看在眼中,她嘴角噙著笑意,眸中似乎帶著戲謔之色,“小姐可是擔心夜將軍?”

坐在竹榻上自己褪去鞋襪,顧畫蕊聞言不禁抬眸白了水袖一眼,“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左右不過是一道聖旨而已,他是夜家遺孤,婚姻之事皇上自然是巴不得成全他。”更何況夜禦天求親的對象還是她這麼一個燙手山芋,皇上自然會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夜禦天。

後半句話顧畫蕊給咽到肚子裏去,不願意吐露半分。

隻是顧長衛她不得不防,他對她越是關心,就說明他越重視這顆棋子,誰知還會不會想出什麼手段折騰她。還有就是夜禦天,那聖旨若真是求來,皇上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駁回自己頒布的聖旨?而按照顧長衛那踩低捧高的性子,聖旨一下他斷然不會因為她而去得罪皇上。

那麼她欠夜禦天地呢?前世沒還上,怎的又牽扯一世!

水袖聞言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拿著雞毛撣子繼續打掃博古架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月濃出去往茶壺裏添個熱水的時間卻帶來老太君那裏的暖椿。

前段時間顧畫蕊去老太君那裏極其頻繁,故而也“自然而然”地和暖椿關係有所密切,所以老太君有什麼話告知顧畫蕊,一向都是暖椿親自來一趟漪瀾院。

暖椿跟隨月濃踏入屋內,呼吸間便嗅到屋內極其清淡的熏香,聞起來讓人不禁覺得心曠神怡特別舒服。視線一轉瞧見斜靠在竹榻上的顧畫蕊,雖然麵色帶著病態,可那副慵懶的模樣讓她看得有些出神。

腳步站定後,暖椿先同顧畫蕊屈膝行禮,而後笑道:“老太君知道大小姐近日生病胃口不好,恰好宮中來了番國使臣進貢一些稀奇的果子,皇上賞給咱們府裏些。老太君便讓奴婢挨個挑出最好的送來漪瀾院讓大小姐開開胃口。”

這會兒顧畫蕊才注意到暖椿右邊臂彎上挎著的竹籃,她蒼白一笑,還未講話便以手帕遮住口鼻咳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