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北帝,比起一年前,鋒芒太銳利,殺氣太凜然,更加讓人從內心裏感到畏懼。顧畫蕊心中禁不住百感交集,她不明白,當年母親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人,這樣的人統治一個國家,隻顧自私自利,絲毫不會將百姓的利益放在眼裏。母親喜歡他的什麼?
不過,幸好母親後來沒嫁給他。
隻是,母親雖然後來嫁給了顧長衛,可日子也並不好過。
“聖女,請坐吧。”北帝指了指旁邊的一把座椅,嘴角邊流露出了一抹陰戾的笑意,
顧畫蕊禁不住冷笑了一聲,這北帝變臉可真快,前一刻,明明還滿臉威嚴,這一刻卻滿臉堆笑,真會裝,簡直就是一隻笑麵虎。隻是,她絲毫都不領情。
“我如今已經不是聖女了,隻不過是陛下的一名階下囚,沒有資格和陛下坐下來談話。”顧畫蕊無比嘲諷地說道。
北帝禁不住一怔。
顧畫蕊雖然表麵上是謙虛,實則是諷刺。聖殿的聖女,曆來都隻是擁有純正血統的聖女後裔才能擔任,而這幾十年來,整個天下唯有顧畫蕊一人才是真正的聖女後裔。所以“聖女”這兩個字,並不會因為她被人剝奪了自由,而不能算真正的聖女。
畢竟,隻要她身上還有聖女的血統,她就是當之無愧的聖女。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夠改變。
而別人,即使被叩拜為聖女,她也不可能是真真正正的聖女。
北帝的臉色無比陰沉,果然自己跟顧畫蕊一見麵,自己就會吃鱉。
“既然你認為如此,那麼朕也不勉強。”
不過北帝剛剛說完,就看到顧畫蕊已經坐了下來,臉色再次一沉。
顧畫蕊看著北帝眼中訝異和憤怒的神色,冷冷地說道:“我現在在你的麵前跟你說話,並非是以聖女的身份坐下,而是代表老百姓坐在這裏,也代表我母親坐在這裏。我今天麵對你,主要就是想替他們,向你討回曾經的一切。哪怕我以後會永遠失去聖女之位。”
“你……”北帝麵色一沉,幾乎啞口無言。
“朕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天下百姓著想,為了天下百姓一切安康,為了天下長久和平。朕不知道,朕有哪裏做錯了?老百姓對朕可有什麼不滿?”
顧畫蕊冷然道:“你所說的為了天下百姓著想,全都是虛偽之言。你為了吞並聖殿,達到皇室全權把控北國的目的,你扶持了一個假聖女;為了擴張你的野心,你不顧百姓的生死,這就是你所謂的為了天下和平,為了老百姓安康。我不知道一個人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上,怎麼還有臉說出這一番話?”
“你……”北帝又是一怔,麵色禁不住十分通紅,“顧畫蕊,曆來國與國的鬥爭,都是心計與心計的較量,沒有誰是誰非,沒有誰對誰錯,誰贏了,誰笑到最後,誰就是對。”
顧畫蕊靜靜地聽著這一切,自始至終神情都非常淡然,沒錯,曆史從來就是贏家寫的,而不論誰對誰錯。隻要你最後贏了,別人就會認為你是對的。
“陛下,我看你如此自信,莫非你認為,你一定就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顧畫蕊冷冷地說道。
“難道你認為朕會輸?”北帝反問。
他打量著顧畫蕊,顧畫蕊這個人一向自信,有心計,有手段,如果現在自己不是控製了她,當聽到她這番話的時侯,他一定會感到驚悚和害怕,認為顧畫蕊早就已經挖好了什麼陷阱,等著他跳進去了。
可是,如今,她已經是他的階下囚了,她所帶來的四十多個,人也損失了一半,剩下的,也是遍體鱗傷,沒有一個正常人。他不明白,顧畫蕊現在怎麼還有這樣的底氣,來質疑他?
“天下群雄逐鹿,能者輩出,有本事的人,也比陛下多,陛下可不要太過於自信。”
北帝聽得渾身都禁不住直顫抖,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這一番話,真真正正地戳中了他內心的痛處。
沒錯,他雖然是三大國之一的帝王,可畢竟已經年過半百,他年輕時就曾經雄心勃勃,想要一統天下,可是直到現在,這個夢想都還沒有實現。而那些能人強者,卻是不斷地湧現出來,他又有什麼底氣,說自己一定會贏到最後啊!
北帝冷冷地說道:“你伶牙俐齒,能說會道,隻可惜……”
“隻可惜,我最終會死在你的手裏,對不對?”顧畫蕊冷笑著問道。
北帝沉悶地冷哼了一聲:“你不過是一介女流,我本不忍對你下手,但是戰場上從來就不應該懷有仁慈之心,所以我也不能因為你是一個女子,而心生婦人之仁,否則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