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宋峻風領教過她不同常人的思維,此刻她說自己會自尋死路,那麼定然就真的會站到車流如水的馬路中央。他不知道慕紀言和古平安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古平安眼裏的決絕讓他害怕。此時他也顧不得自己與慕紀言的恩怨,立即掏出電話撥通了慕紀言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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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紀言將車子的碼數提到了最高,幾乎是用拚命的速度趕回到家中。萍姐說古平安出去後根本沒有回來,可是他還是衝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古平安在裏麵,就像昨夜一樣蜷縮在床腳。她身上裹著一件厚重的男式大衣,大衣的xiong前有一片暗紅的血漬。

慕紀言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他千方百計想要保護她的周全,可是到頭來,她還是傷了。他立即喊萍姐打電話給盧俊生,然後疾步衝上前來。

古平安聽到他的腳步聲,抬起了頭。她的臉很白,白的沒有一絲其他的顏色,瞧得慕紀言膽戰心驚。然而她見到慕紀言回來了,卻是笑了,笑得像是最淒豔的百合花,那麼安靜,卻又那麼哀傷。

慕紀言蹲下身,扯下她身上寬大的外套,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張著猙獰大口的彈孔。血已經止住了沒有外流,可是那麼一大片的嫣紅浸染在她的xiong口,還是讓他有窒息的感覺。他將她摟入懷裏,小心翼翼地開始幫她把上衣tuo下來,忍不住怒吼,“不是讓你在家裏等我嗎?不是讓你別出門的嗎?為什麼不聽話?”

古平安氣息有些微弱,可是慕紀言的怒氣卻是讓她心裏又燃起一絲希望。她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輕輕說出自己心裏的猜測,“你還是在意我的,是嗎?你不讓我出門,是因為你知道段芷彤不會放過我,是嗎?那麼,這麼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小題大做,你對我的冷漠無情,也都做給段芷彤看的,是嗎?”

回到家等待慕紀言的這段時間,她冷靜下來想了很多,慕紀言前後的矛盾、段芷彤的狠下殺手,都讓她心裏漸漸有些起疑。如果慕紀言真的對她那麼不屑一顧、真的隻是玩nong她而已,那麼段芷彤為什麼會那麼yu除之而後快地請狙擊手來伏擊她?段芷彤一定是知道慕紀言所說的並不是真的,所以才惱羞成怒冒險狙殺她!段芷彤既有殺她之心,那麼會不會慕紀言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故意跟她鬧翻、故意不找她、故意與她決裂,目的就是穩住段芷彤,阻緩她的痛下殺手,再想萬全之策?這個家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一直都在這裏等她。可惜這麼多天以來,她被自己的自尊和驕傲所蒙蔽,直到昨夜想要離去才肯來這裏見他最後一麵。他都告訴她不要出門、要在家裏等他了,可是她想不到段芷彤會那麼狠地要滅掉她,而當時她在聽到錄音的震驚打擊之下,根本來不及發揮自己正常的躲避速度,所以中了段芷彤的伏擊。

慕紀言怒道,“你平時是那麼聰明通透的一姑娘,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就這麼蠢?連山子都看出了我這麼做是別有用意,你為什麼就想不到?難道跟我在一起,就能讓你變得這麼蠢嗎?”

古平安無視慕紀言的怒氣,柔柔地笑了笑,努力撐著已經有些不濟的身ti,搖了搖他的胳臂,“你說,是不是嘛?”總覺得要親耳聽到他承認,心裏才算是徹底安心。

慕紀言沒好氣道,“是,蠢才。不這麼做,今日這樣的情況早在半個多月前就發生了。我努力做那麼多,為的就是想讓你毫發無損。可是你呢,偏偏要我讓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你說,你是不是要我非要等你死了才能睡個安穩覺?”

古平安瞧著他,“這麼說來,你並不是不肯原諒慧姨?也並不是真的怪我對你撒謊?你隻是借由這些事情,讓我遠離你,讓我遠離危險,是麼?”

“是的。慧姨出走,我早安排了人沿路對她照顧;你對我撒謊,可我也瞞著你給外公寫信過,所以我根本沒資格怪你。我隻是不想你陷入危險的漩渦,所以什麼都沒有跟你說,怕你一時衝動自己去麵對那些危險……”

古平安氣息微弱,“原來真是這樣。那麼,紀言,我不走了,我會一直陪著你,讓你夜夜都睡得安穩。好不好?好不好?”得到了令人舒心的答案,古平安強撐的身ti終於再也撐不住了。她呢喃兩聲,腦袋重重地沉入慕紀言的臂彎,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