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統又吩咐裏正將陣亡和傷重士兵的甲冑刀槍盾配給村三百多名男青壯,另召集村民多準備竹矛和石塊,以備明日苦戰。裏正立刻依吩咐著手準備。
次日剛蒙蒙亮,高句麗人便起了進攻。
張統等所餘二百四十名士兵、三百多男青壯村民和村中婦女老人早已嚴陣以待。
雙方攻防戰幾乎延續昨日的模式,戰鬥異常慘烈!
整日下來,張統他們一共打退了高句麗人的六次瘋狂進攻!在令高句麗人傷亡達七百多人的同時,他們也傷亡達四百多人,幾乎個個掛彩,其中陣亡達一百六十人,士兵和村民各占一半左右。若非村中老人和婦女投擲竹矛和石塊起了奇效,恐怕張統他們頂不過三回合便結束這場戰亊了。
村口此時已是遍地屍,鮮血已將土地染成了黑褐色;這方圓二、三十丈土地直如一幅濃縮的地獄圖,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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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句麗人今日第九次進攻,眼見一日又將過去,他們這次派出了八百人瘋狂進攻,欲在黑前一舉將張統他們消滅。
一百多士兵和六百多村民如今幾乎已戰至麻木,他們的抵抗已是一種條件反射的機械行為,麵對衝上來的高句麗人,他們早已忘卻了害怕和慌亂;他們體力已嚴重透支,如今的拚殺完全是憑著意誌在支撐。
張仝終於一槍將對方結果,但回槍之際卻冷不防被一高句麗人一刀砍在左肩上,一陣巨痛傳來,張仝連退兩步,一招“遊龍出海”一槍刺中那高句麗人的咽喉下端,高句麗人兩眼立刻突起,大張著嘴仰麵倒下。
張仝所幸有甲胄護體,傷口雖流了不少血,但並沒傷及筋骨。盡管如此,他仍感到一陣玄暈,幾欲倒下,因他身上類似傷口已有好幾處。顯然這是囙失血過多引起,他忙用槍拄地,支撐住自己。
兩個高句麗人似乎現了張仝的異狀,立刻向他撲來,張仝勉力端起槍來準備應戰,然卻渾身乏力,眼冒金星,眼見兩個高句麗人一個舉著魚叉,一個拿著棒子衝至跟前欲舉槍刺去卻力不從心。他心中一歎:吾命休矣!
危急關頭,斜刺裏一杆槍突地刺中持魚叉的高句麗人的頸部,高句麗人哀鳴一聲倒下,持棒高句麗人為之一驚,稍一緩之下,胸口已被槍頭刺中,隨即兩眼一黑仰麵倒地。
“仝兒你先退下!”來人正是張統,他一邊戰一邊注意著兩個兒子,一見張仝出現危險,便立刻挺槍救援。
張仝一見張統趕至,再也挺不住,立刻感到頭重腳輕搖搖欲墜,張統見狀立刻上前伸出左臂扶住他。
就在這時,一名高句麗人舉著大棒趁機偷襲張統,張統背上立刻重重挨了一棒,令他不由噴出一口血。他一咬牙,頭也不回,單手回槍一刺,一聲慘叫傳來,那偷襲他的高句麗人,一擊之後剛倒縱出一步,猝不及防被當胸一槍斃命。張統才感到背上傳來一陣巨痛,他無遐顧及,強忍著將張仝扶往陣後。
另一邊正奮力拚殺的張全,見父兄都受傷退下,不由狂性大,他長嘯一聲,立刻如瘋虎般迅猛無比地狠招迭出!立刻將麵前幾個高句麗人送上了黃泉路!
戰況越來越慘烈,形勢對於張統他們已是極為不利,防守隨時都有被瓦解的可能,張統父子及所剩的不到一百人的樂浪士兵,以及六百多名村民似乎已注定命喪於此!
張統將張仝扶至陣後交給一村婦幫包紮傷口後,不顧背傷,返身艱難地向陣前走去,然而,沒走幾步,他喉中一甜,又吐出一口鮮血,他頭一暈險些栽倒在地,忙用槍拄地撐住。他抬頭看著瘋般地兒子張全前後左右拚殺的身影,看著越來越少的樂浪士兵和百姓,心中悲鳴:難道老真要吾等命喪於此?
正值張統絕望之際,一個有如來自蒼穹的聲音從村口外破空傳來:“張統大人!援軍即到,堅持住!”
張統為之一振,抬頭向村口外眺望,隻見百步開外眾多高句麗人群中有一位騎在一匹白色高頭大馬上,著一付新奇鎧甲,一手持一把泛著金光的劍,一手持一條槍頭下有紅纓的長槍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在一千多名高句麗步騎兵中左突右衝,如入無人之境!
年輕人左手持劍,劍招快若驚鴻,鬼神莫測,出手之間,時而如道道閃電激射,時而如束束彩紅劃過,在空中留下耀眼的金色殘影,所到之處,斷刃、殘臂、人紛紛飛起,鮮血四濺!
年輕人右手持槍,槍法勢如遊龍,動似雷霆,抖動之中,槍頭處時而如梅花朵朵綻放,時而如鳳凰頻頻點頭;槍到之處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兒郎們!援軍來了!殺啊——”張統精神大振,一麵大聲喊著,一麵提槍衝上陣前。
“殺——”
“殺——”
士兵官員們、百姓們出生命的呐喊、仇恨的怒吼!
陣前高句麗人紛紛驚疑地扭頭看去。
看見了!果然有援軍殺來!雖然每個人都隻看見一人一騎在那肆虐他們的族人,但誰也不認為援軍隻是一個人!高句麗人遲疑了,信心動搖了,恐慌情緒立刻開始滋生並漫延開來,士氣驟然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