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麵色如常,坦然地一一掃視了眾人一眼,繼續道:“相信如今下之人不會有人認為賈南風與太子之間毫無嫌隙,相安無事;更不會認為賈南風與太子母慈子孝,親密無間。相反,對於這兩位距皇權最近的人來,敵對,欲置對方於死地才不會令人懷疑。到這,或許有人置疑:那為何不會是太子廢賈南風呢?因為兩點注定不會出現這一結果:一是應龍昨日有幸見過太子,此人不僅是一個既無智,又無膽的庸碌之輩,而且憑借應龍略知一二的相麵術觀之,以及太子請方士為其化災解難之舉為佐證,其已然是噩運當頭,避無所避,三年內必命赴黃泉;二是太子不會獲得其他王爺的相助,那些對皇權虎視眈眈的王爺,最希望看到的結果是,在太子與賈後之間的鬥爭中,先倒下的是太子!唯有如此,這些王爺才有可能在廢殺賈南風之後執掌朝權,進而廢惠帝而自立!”
羅成將酒端起來喝了一口,放下酒盞,將折扇打開扇了起來。
“賢侄見過太子?”顧榮難以置信的問道。
於是,羅成便將太子賣石宅之事扼要了出來。
“應龍你既已知道太子是為化災將宅賣與你,你為何還要買下呢?”6夫人麵帶憂慮,疑惑地問。
“嗬嗬,舅母大可放心。太子此舉並不能將災劫轉至應龍身上。何故?因為一是太子請錯了方士,這位方士左眼下靠鼻處有一粒大凶的黑痣,此痣不僅主其亊多不成,且注定其本身命極苦。此亊之後,這位方士眼下或許已是惹禍上身;二是應龍之命硬過太子百倍不止。故太子此舉不可能如願以償。其實,當時應龍見那叫步熊的方士似乎已明白此節,隻是不知其為何仍不終止這一無果之舉。”羅成早有心哩準備,輕鬆地回答道。
羅成之所以選擇略顯荒謬的論據也是純屬無奈,他總不能又是他那無所不能的“恩師”提醒過他,也不能妄稱自己能預知未來,更不能坦白自己來自後世知道這段曆史!好在這是古代,人們尚未經曆過“破除迷信,提倡科學”的運動,所以,羅成便以此頗具玄妙色彩的論據來證明此事。他認為,隻要能令眾人將信將疑,目的就算是基本達到了。
果然,眾人,包括6機在內,驚駭之餘現出若有所思之態。
羅成將扇一合,神情嚴肅地繼續道:“綜上所述,應龍判斷太子與賈後雙雙必好命不長,此既為意,亦是人為,已成定局,不可逆轉。應龍之所以將此亊道出,實乃情急之下使然。應龍實不願看到舅父、彥先世叔,還有道明令尊,在由此而引的司馬各王互相殺伐、血腥火拚中無辜受害。希望借此警醒舅父你們見勢不妙時,能暫避風頭,遠離危局。”
“哼,來去,雖然道出朝局某些亂象,似乎亦有些道理,最終依然是揣測之言。念你出自一片苦心,舅父今日可原諒你。不過,舅父希望你切忌日後再行此等魯莽衝動之舉。”羅成一番話顯然已令6機心中有所觸動,但他仍板著臉告戒羅成。
“應龍謹遵舅父教悔。”羅成心中一歎,一禮道。
“士衡兄,其實吾等心中有數,賢侄所言,實乃吾等一直以來深為憂慮之事。或許是因身在其中之故,吾等雖然已看出朝局已是亂象紛呈,卻未感覺出此局已是凶險萬分,危在旦夕!賢侄今日此番話雖屬揣測,然卻在情在理。賢侄一針見血地道出了此危局的關鍵之處乃吾等熟視無睹、聽而不聞的各王對皇權的垂涎;令人信服地言明賈後及太子之爭乃各王借以興兵難的絕佳借口與時機!此於吾等無異於當頭棒喝!吾等確須認真思量思量,不可掉以輕心,心存僥幸。否則,至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之時,悔之晚也!”顧榮麵色凝重地對6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