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立刻閃身到翔風身側,附耳問:“可是汝的丫環欲上樓來?”
翔風聽後一驚,顯然她沒聽見樓下的腳步聲,不過她立刻恍然,低聲對羅成:“來人應是可兒為翔風送浴湯上來。不可讓她見到汝在此,委屈汝暫避至衣櫃中。”
翔風完忙去點燈。
羅成暗自苦笑:沒成想要行“奸夫”之舉。
羅成頗為尷尬地迅藏匿在衣櫃中,好在衣櫃裏夠寬敞,羅成沒感到太過憋屈。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一女子的聲音:“夫人,可兒送浴湯來了。”
“進來。”翔風應道。
片刻後,便聽見“嘩嘩”的倒水聲。可兒樓上樓下一共跑了三次才將浴湯送畢。
“汝早些歇息吧,明日再來拾掇。”
“是,夫人。”
可兒離去。
翔風無聲無息走到櫃前將衣櫃門打開。
“汝自便,吾要沐浴……啊,對了,翔風之前所問,倘若汝無難言之隱,便與翔風聽聽。”翔風邊邊走向屏風後的浴桶。
暈!莫非這是古代胡女脾性?竟膽敢當著一血氣方剛的陌生男子沐浴?還要讓他在旁邊講“故事”……
“夫人是否誤會應龍了?”羅成暗自深吸一口氣,回應道。
翔風跨進浴桶,坐了下去,“嘩啦嘩啦”的水聲響起。
羅成聽得是氣血翻湧。
“翔風乃從汝眼中看到,汝以為會誤會嗎?以奇人羅成之聰慧,竟以如此可笑的借口敷衍翔風,莫非汝真有難言之隱?”翔風語中頗有責怪之意。
一陣異香隨浴湯的熱氣飄來,令羅成心蕩神馳,意念如斷線風箏般隨風飄舞沉浮。
“為何不言語?”傳來翔風的疑問聲。
“唉,實不相瞞,此亊應龍的確不便與任何人言及。然又不想欺瞞夫人,故隻好刻意回避,以免談及此亊。望諒。”羅成極力抑製著體內奔湧橫流的原始欲念,不再回避翔風所問,然卻直言拒絕作答。
水響聲嗄然而止,片刻後又再響起。
“那麼,便由翔風來猜如何?”翔風似乎並沒因羅成的拒絕而著惱,她也不待羅成回應,繼續道:“汝心中憐惜綠珠,然這種憐惜並非一般的憐香惜玉。翔風此話可對?”
翔風的洞察力令羅成吃驚,他不由好奇地反問:“那麼,夫人以為應龍何以會如此呢?”
“嘻嘻……如此看來,是不幸被翔風言中囉?”翔風忽然輕聲笑起來,語中頗為得意。
“夫人心中既已明了,何必再問。”羅成有些上當後的尷尬。
“翔風非有意欺詐,翔風的確大致看出應龍對綠珠之意。汝之言隻不過令翔風更為確信而已。”翔風解釋一番後回答羅成:“翔風所猜有兩種可能。一曰,綠珠極似汝一位至親至愛之人,此人已不幸離應龍而去,應龍身不由己地將對此人的思念牽掛傾注在了綠珠身上:二曰:應龍迷戀綠珠的同時,莫明地感覺綠珠在金穀園正忍受著不幸或將遭遇不幸,應龍憐惜之餘,心存救美之執念。”
羅成不得不佩服翔風的聰慧,僅憑一麵之緣,一次黑暗中近距離審視,簡單的幾句話,羅成對於綠珠那種不可思議的關懷之情竟被她猜中十之七八。
羅成不置可否,反問翔風:“應龍不明白夫人為何如此有興趣想弄明白應龍對綠珠的關心?”
“翔風與綠珠是最好的姐妹,翔風關心此亊極之正常。”
“原來如此。”
“莫非應龍認為另有緣由?”
“不……沒……應龍沒其它想法。”
翔風悠悠一歎,淡然道:“翔風明白,應龍或許認為因綠珠得寵而令翔風失寵,翔風理應嫉恨綠珠。不錯,最初一、兩年時間裏翔風的確在憎恨石崇對翔風太過不公之餘,惱恨過綠珠。然,後來一想,即便沒綠珠,翔風人老色衰時,無情無意如石崇這等人,一樣會移情‘紅珠’、‘粉珠’。 想及此,翔風便不再嫉恨綠珠。後來翔風覺綠珠不僅才情世之罕有,且人亦純真善良,於是便與之和睦相處,一段時間後已是情同姐妹。”
“慚愧,應龍險些誤解夫人,望夫人包涵。”羅成忙陪罪。
隨著一陣水響聲,翔風沐浴已畢,站起來跨出浴桶。
“應龍是否已娶妻?”翔風忽然柔聲問。
“應……應龍已為人夫。”羅成立顯慌亂。
“那……麼,想必之前應龍已從翔風話中聽……出翔風已是寂寞多年的深閨之……婦。”翔風聲音有些微顫。
羅成腦袋“嗡”地一聲膨脹起來,聽著如此誘人的直白!看著以素絹崩製的屏風後翔風那嫚妙的身段!羅成渾身被沸騰的血液灼燒著,他身不由己地向屏風處走去……
“倘……倘若翔風欲請應龍一……一解吾之寂……寞,汝會否認為翔風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人,斷……斷然拒……”翔風忽見羅成已悄然來到屏風後,神情異常亢奮地注視著她,立刻止住話,兩頰緋紅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