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京城已經能夠感受到深冬的氣息,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冰期?
草料場後麵的舊廟裏,一堆篝火上滿的鐵鍋裏散發出煮肉的香氣,天氣變冷的時候溫暖的食物總是會叫人感到溫暖。
不過旁邊一陣近似一陣的鼾聲卻叫在大殿裏的人感受不到任何溫暖的氣息,正在沉睡的鄭得財主持挪動了一下肥胖的身軀,身子下麵那張寬大的供桌就發出吱嘎的聲音仿佛隨時就會被上麵的身軀壓垮一般,能盛一斤多酒的酒葫蘆被緊緊的抓在手裏,仿佛在夢中的人還在隨時喝酒一樣。
沈默盯著這具肥碩的身軀,心裏在盤算著怎樣才能一擊即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瘦小的小德子悄悄把一塊肉從鍋裏撈出來,飛快的塞進包豆手裏。
剛出鍋的肉塊帶著熱氣在包豆手裏,把小丫頭燙的齜牙咧嘴,可就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塊肉,對於這裏的孩子來說是多麼奢侈的食物。
“小東西竟敢偷我的肉吃!”
一聲暴喝把沉思中的沈默驚醒過來,酒葫蘆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直直的朝著小德子飛過去。
砰的一聲,瘦小的身子被酒葫蘆砸的一路歪斜倒在牆邊。
肥碩的身軀在大殿之中閃過,鄭得財揪住包豆的頭發,全然不顧小女孩的哭號來到小德子身邊,剛剛想要掙紮起身的小德子似乎被嚇住了,呆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滿臉的恐懼盯著彎腰看著自己的鄭得財。
“小崽子現在長本事了是不是?竟然偷我的肉吃!看來真的是皮癢了,還想著拿我的東西討姑娘家歡心?今天就好好教訓你一頓,叫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剛剛在一邊的孫德金孫德銀兩兄弟早就被暴怒的鄭得財嚇壞了,他們來到這裏的時間最長,自然知道這個看上去就像是一頭肥豬一樣的家夥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在旁邊的包豆緊緊依偎在小德子身邊,背後的手裏依舊死死攥著那塊肉,剛才鄭得財把她丟在地上的時候也沒有叫她放開手。
鄭得財已經出離憤怒了,這兩個孩子的行經無異於在他的怒火上澆油,抬腳把包豆踢到一邊:
“小東西!待會兒在收拾你!”
“小德子,今天就叫你知道膽敢偷肉的後果!”
鐵錘一樣的拳頭帶著風聲朝著小德子襲去,那具單薄的身軀看上去很難承受得住這樣的碰撞……
鄭得財很清楚自己的這一拳完全可以叫對麵那個瘦小的孩子命喪黃泉,但對這樣一個孩子自己隻要是到街上去溜達一圈就可以找回來很多,既然這個不再聽話和畏懼自己,那留在這裏也就沒什麼用了,打死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忽然鄭得財覺得自己的胳膊被什麼東西羈絆住了,怎麼回事?
低頭一看才發現那個叫沈默的孩子死死地拉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大盛:
“現在連你剛來幾天的小子也敢對某家動手啦?!”
鐵錘一樣的拳頭狠狠的向自己襲來,沈默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是又回到了來到這個世界時候的感覺,難道自己真的可以回去了?
可是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失望的發現鄭得財依舊站在自己麵前,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啊!
不過通過這也看的出來,短期內自己還完全不能和這個壯碩的中年人抗衡啊,僅僅是力氣上自己就完全被對方虐暴了,要是貿然動手的話自己的下場肯定是自己被對方生生打死。
雖然心裏在轉瞬間就閃過無數的念頭,但還是不敢怠慢急忙道:
“主持且住!主持且住!”
沈默可不想再次承受這暴怒的瘋子的再次打擊,急忙對鄭得財喊道,話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嘴裏竟然吐出血來。
“哦?!你小子攔住老衲是要說什麼?”
鄭得財冷冰冰的三角眼在沈默身上來來回回掃了幾圈,為什麼剛才的一瞬間自己感受到了一陣殺氣?眨眼就消失不見了,難道是自己的感覺不對嗎?
“主持,你看今天鍋裏的肉是從鄭屠戶那裏弄來的,為了這小德子差點被那廝打壞了身子……”
“鄭屠戶?!從那廝那裏弄來的肉?”
鄭得財盯著沈默的眼睛,忽然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