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兒……”關玉喊了聲,強撐著身子,想要坐起身,鄒波兒製止住,忙再次蹲到他的麵前,顫聲問道:“關叔叔,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波兒,殺你全家的,不是別人是鬼煞門的人!”關玉強撐著一口氣將壓抑在心裏的話講出。
“你怎麼知道!”鄒波兒厲聲喊道,頓時眼中溢滿淚水,一種被愚弄的感覺衝刺著她的整個胸腔。
此時鄒淩風跟隨著胥寸憂進的屋內,便聽到關玉的話,“幾年前,我無意中發現皇上竟和一個江湖組織來往甚密,便暗中查訪,得知那就是鬼煞門。”
“當年洛瑄跟隨著你的父親去取書,皇上卻被圍困在尚羽縣,是我突圍將那封書信交給他們的,若不是那封書信,你的家也不會……咳咳……。”說著關玉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直流入頸間,鄒波兒完全呆住,苦笑了聲:“所以你當時要我殺了你,來減輕你心裏的罪責是嗎?”
“波兒,我不是……不是在為自己推脫,我是真的不知道裏麵的內容,我隻道是他請人來助突圍,沒想到竟是奪書。”
鄒波兒聽到關玉懺悔的話,深吸了口氣,他都這樣了,自己還在計較些什麼,知不知道又能怎麼,畢竟他隻是送了一封信,更何況當時他也不知道這世間竟還有個鄒波兒,“這不是你的錯,即便沒有你,還會有其他人!”
聽到鄒波兒的話,關玉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顫聲講道:“波兒……謝……謝謝你,嗯……。”說著大股鮮血噴湧而出,濺了鄒波兒一臉。
“關叔叔……”鄒波兒喊著雙手抓住他的臂膀,“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關玉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朝褚洛瑄望去,“你……是否還在怪我!”
褚洛瑄陰沉著一張臉,齒縫中吐出兩個字“沒有!”聽到他的話,關玉緩緩的朝他伸出手去,想要再握一下他的臂膀,但手卻伸到半空中頹然落下,鄒波兒抬眼望去,關玉已沒了氣息。
“關叔叔!”鄒波兒喊了聲,淚打濕了衣衫,褚洛瑄將她扶起,攬入懷中,“讓他安心的去吧,或許這樣,才真是他的解脫。”
鄒波兒止住哭泣,望向褚洛瑄,問道:“叔叔,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沒有”褚洛瑄冷聲說了句,低頭朝床上的關玉又看了眼,“將他安葬了吧!”言罷,轉身神情落寞的走出去。
見胥寸憂、鄒淩風一前一後的堵在門口,褚洛瑄隻是用餘光瞥了眼,回頭看了眼房中的鄒波兒,似乎歎了口氣,抬步離開。
鄒波兒看著褚洛瑄無比落寞的身影,竟覺得此刻的他竟是那般的悲涼,親如手足的兄弟死了,臨了卻告訴自己你今天的內疚和處境都是我造成的,任誰聽後心裏都不會好受。
或許因為這件事關玉心中有愧,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家人,更將叔叔陷入不義,若是早知如此,叔叔不會助梁王奪帝,今天的嘉順帝不一定會身在高位,那麼軍中將領就不會無辜身亡,青羽也不會變成今天的摸樣。
褚洛瑄口中語氣雖漠然,若說對關玉沒有絲毫的怨言,也不盡如是,多少還是有些埋怨的吧,畢竟因為他的隱瞞使得這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但相較於這麼多年的生死之交,這點隱瞞卻也顯得那麼的突兀,多年感情的白紙上竟出了這麼個汙點。
埋怨終究抵不過多年的感情,傷心是必然的,就連鄒波兒聽了真相後都不知道該恨還是該心酸了,更何況褚洛瑄呢。
傍晚,晚霞照映在大地上,荒山腳下一座孤墳顯的更加突兀,夕陽的餘暉將黃色的泥土印染成了紅色,褚洛瑄立於墳前,沉默不語。
將關玉安葬好之後,褚洛瑄就站在那兒一句話不說,身後站著的十幾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鄒波兒走到他身旁,講道:“叔叔,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聽著他聲音裏難以壓製的悲痛,鄒波兒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她沒有再說什麼,轉身看了眼他身後的幾人,深吸了口氣講道:“你們都回去吧,讓叔叔一個人靜靜!”
暗一擔憂的看了眼前麵的褚洛瑄,小聲問道:“主子沒事吧?”
鄒波兒一笑,“能有什麼事,若是這樣就能將叔叔打倒的話,那他就不是叔叔了”。鄒波兒故意將音調上調,足以讓站在不遠處的褚洛瑄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