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衛子空看見沐子易手中的玄青色令牌出聲問道。
“你也不知道麼?”
衛子空搖了搖頭,饒是他的閱曆廣於沐子易也是不知道這是哪門哪派的令牌。
“東嶽十六道,大禹十三州,南朝淩煙閣二十四學宗都應該是沒有此種氣息。”
衛子空的神識一探查之下,便排除了一眾的宗派,然後眉頭緊鎖。
沐子易直直的盯著令牌,說道:“這麼說,這是北荒其他宗門的令牌了?”
“又不像,北荒邪門駁雜繁多,但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些許的邪氣。而這枚令牌卻飽含正道之氣,理應不是北荒之物。”
玄青色光彩流轉,在月色下熠熠生輝。
月下兩人都是眉頭緊鎖,然後舒展。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用去想了。
沐子易扒下了這四名黑衣男子的衣裳,帶著四件衣衫同衛子空一同走到下遊。今夜已經不早了,他們要趕回去睡會覺了。
“也不知道這城門會不會大開,攀越城門總歸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兩道身影愈行愈遠,漸漸地化作了夜幕中的兩道虛幻的影子。
清溪澗的下遊,那裏,有兩批黃馬,一頭健碩,一頭俊逸。
清溪澗的上遊這裏,有四個赤身裸體的男子,一個粗壯,一個精瘦,一個高大,一個矮小。
月色涼如水,清溪澗上恢複了它往常的波瀾不驚。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隻有坑坑窪窪的土地見證了這個不眠之夜發生的種種。
劍落山上也是一陣平靜,無風的夜晚,山上一片寂靜,靜的有一絲駭人。
仔細看去會發現,叢林深處,有個被攔腰斬斷的鬼物,漆黑的眼珠發出幽幽的光,看向走向下遊的兩人。
眼露凶光!
………………
又是一日,天空放晴。
高達千丈的天佛山。
山頂天空被一片金光籠罩,尋常人來到這一定會感到一種沐浴佛光的舒坦和自在,整個身體放空,進入無我的狀態。
天佛山頂,除卻位於山的另一邊,隔著萬丈瀑布的祈年殿。其餘的大小寺廟和僧人沙彌的住處都在山的這邊。
一座山,被一個瀑布隔成了兩半。
其間,隨處可見參天古木,鬱鬱蔥蔥,四季常青。僧人也都不打坐,坐在樹蔭底下,大冬天的卻好似在乘涼。
天佛山的半山腰,幾個小沙彌挑著幾桶水,光著腦袋一步一顛的走在青石板的台階上。彼此笑著答著話。
“弘七師兄,這石階有著數千個,這可得走到什麼時候?”
一個看起來矮矮的小沙彌,挑著兩桶滿滿的水,滿頭大汗的問道。
旁邊的看似弱冠的僧人,穿著布衣,單手立在胸前,僅僅靠著一隻手挑著兩大桶水,笑著說道:“不長也不短,一個時辰就足夠了。”
“一個時辰!”小沙彌頓時泄氣,“可這一個時辰後就要開飯了,又沒有時間修行了。”
“心中有佛,就算是吃齋飯的時候也是在修行的。心中無佛,日日打坐冥想,也是毫無進步的。”
弱冠的僧人一臉的祥和,四麵山林傳來鳥鳴,像是在附和同意這種說法。
小沙彌空出一隻手,撓了撓頭,滿臉的疑惑:“這佛在哪呢?”
“鐺鐺鐺”
正當弱冠僧人將要出聲回答時,天佛山頂響起了暮鼓晨鍾,四處叢林鳥獸盡散。鍾聲敲了三下,代表著有大事要發生。
弱冠僧人抬頭望了望碧藍的天空,掐著手指算著什麼。
片刻後,僧人的臉上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師兄,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麼?”
小沙彌是進入天佛山沒多久,但還是知道這天佛山的規矩的,比如這晨鍾除了早課的撞鍾外,任何其他時辰響起,都是昭示這有什麼要緊的事發生。
“道九師兄要下山了!”
“什麼!”小沙彌大驚失色,顫顫巍巍的說道,“道……道九師兄?”
天佛山輩分按照悟、弘、道三字排開,“道”字輩的佛門子弟算的上是天佛山弟子的領軍人物。
“九”是極數,常人不敢以九為名,那是大忌諱。隻有皇帝,才敢稱為九五之尊,尋常人哪敢稱為“九”。
同樣,在天佛山,“九”字唯有一代天佛子弟中出類拔萃之輩方可得此名。
“我要先給師兄去踐行了,這水你再挑滿三百擔便可歇息了。”
“什麼?三……三百擔。”
“悟”字輩的小沙彌險些成為口吃,望著天色,心中很是無奈。
而那名弘七僧人說完便幽幽的挑著擔子,一邁步,便是登上數十個台階,再邁步,便是數百個台階之上。兩三眼,便消失在小沙彌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