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從何時對她產生了如此熱切的興趣？
想起來，應該是在洛陽的第二次相遇開始。她身上帶著難解的謎，讓他本能地想靠近她。那些謎讓他好奇，忍不住想探究。
也並不是沒有派人查過她的底細，但是奇怪的是，每次的追查總會被人為打斷，就好似暗中藏著一股強大的勢力，一直守護在她身後。
他於是想到了那個在她身邊出現過兩次的少年。
那年少年紀不大，卻穩重如山，雖是隻見兩次，卻令他記憶猶新。他遊曆頗多，也算閱人無數。那人氣質如穩健的山巒，行動敏銳果敢，想必不是尋常角色。
那夜他被劫持之後，也仔細查過這個人的來曆，卻更是毫無收獲。以他王氏的勢力，竟是查不出任何的線索。這個結果讓他震驚之餘，也真正地對這件事存下了心病。他的性格向來執著，憑借著天生的敏銳，還是捕捉到了不少的細微。
這些起伏的心緒充斥在他胸腔中，忽然讓他生出一股鬱氣。
他長這麼大，還從未遇到過這樣難辦的事。而今晚，他卻要試一試。他斟酌著措詞，許久沒有說話，直到那馬車停在了街邊。
“若是我沒有猜錯，你們潛入皇宮，定是有你們的目的？”他終於開了口。
然而這時馬車外麵卻傳來了車夫的聲音：“公子。”
馬車車夫打斷了他的話，而幾乎在這一瞬，他剛說完那句話的那刻，宣華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訝，那表情雖然細微，卻沒有逃脫他的眼睛。
看來自己剛才突如其來那句話，的確讓宣華的心情有波動。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他卻肯定的確有這個可能。
他不動聲色地掀開了簾子，回應馬車夫：“何事？”
“公子，後麵有尾巴。”馬車夫聲音低沉，卻並不如何慌亂。
“知道了。”王子陵也隻給他這三個字。
馬車簾放下，看到坐在對麵的小丫頭麵上露出了驚疑之色，他便笑著安慰了一句：“沒事。不過是幾個蒼蠅，趕走了就是。”
宣華眼神微微一動，雙手交叉握著，點了點頭。
“在你們進宮前後，宮裏就連續發生了幾件大事，想必那幾件大事都與你們有關？”仿佛剛才的打擾並不存在，王子陵又繼續了剛才的話頭，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宣華。“包括匈奴太子之死……”
最後一句話，他稍微壓低了聲音，用近似耳語的聲音說出。
宣華垂下眼簾，眼睫毛微微顫動，心底微微吸了口冷氣。
這些他已經知道了？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微微抬起眼簾，入眼正是王子陵一雙澄澈的眼。
他的眼眸很清，甚至很柔，那雙眼沒有惡意，隻帶著一些探究。
宣華這一眼望入了他的眼睛裏，心中本能地想掩飾，但麵對著這樣一雙坦蕩的眼睛，她心中千繞百轉，卻說不出一句謊話來。
狹窄的馬車裏，兩個人眼對這眼，宣華不答，王子陵也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