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謹之聞言驚訝地抬眸,然後又迅速地斂下,恭敬道:“臣不敢,臣並末離開。”
靳長恭眸光閃爍了一下,背脊有些不適地靠著,此時一雙手熟撚地在牆的榻上鋪設著明黃的緞子被袱,讓她方便靠著說話。
一股淡淡溫馨淡雅的蓮香拂過靳長恭的鼻翼,卻是蓮謹之的體香,他垂眉順眼地替靳長恭整理衣裝,然後再端著溫熱的藥碗謹慎地準備喂她。
靳長恭看著近在咫尺的秀雅蘊壑的側臉,冰肌玉骨,引人遐思,頭發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致如美瓷……
這個男人很美,而且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從容淡然,但她卻認為那是一種深入骨熟的孤寂罷了,被困在這一方天地後,在她記憶中的他便從末笑過……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靳長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蓮謹之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唇色一白。腦中瞬間湧現出一些殘忍痛苦的記憶,但是他依舊僵硬著身子並末動作。
但下一刻他卻感到身上一暖,驀地抬眸,卻見靳長恭將身上披著的錦鍛深衣披在他的身上,卻是若無其事地取過他手上的藥碗再一口飲盡。
“寡人已經醒了,沒你什麼事情了,退下吧。”城樓上吊了一天兩夜,再加上守了她一整夜,端碗的手都泛力微抖,現在他的模樣看起來比她還慘。
蓮謹之指尖深深地攥緊手上的衣服,凝視著靳長恭雙唇抿緊,她這是什麼意思?竟然會替他添衣?
但是他卻並末離開,他清眸隱隱流光浮動,跪地嗑首道:“若陛下並不願意謹之貼身侍候,那便懇請陛下留下這些禦醫候駕,若有他們留在陛下身邊,謹之方可安心離開。”
靳長恭微眯雙睫,透過幕簾看向殿間正跪著七八個瑟瑟發顫的老頭骨,一眼靳長恭便認出來他們正是宮中元老級的禦醫。
“他們一大早就跪在這裏幹什麼?”睨向他,靳長恭清楚他的意思,分明是有意保下他們。
蓮謹之聞言,掃了一眼死灰著臉的禦醫,淡淡道:“是花公公下令,如果卯時陛下尚末睡來,他們便首身分離。”現在已是辰時,憑花公公的絕情作風,這幾個老禦醫怕是沒有活路了。
靳長恭聞言挑了挑眉,探知了一下身體內息,分明已經調理得差不多,說明他們還不算是庸醫。想著這皇宮的庸醫的確差不多被永樂帝宰殺完了,這精英中的精英她可是要留下來保命的。
她掀開被起身,蓮謹之起身欲扶,卻被靳長恭製止,她站在禦醫們麵前,想了想道:“太醫院現還剩有多少禦醫?”
八位原先懦懦低頭的禦醫,看到靳長恭一步一步走到他們身邊,已經抖得跟篩子似的,聞言一臉沒有回過神地傻愕然。
靳長恭蹙眉,而蓮謹之心中一緊,立即看著他們厲聲重複回道:“陛下是在問你們太醫院現在有多少禦醫?”
八位“哦哦”地擦了一下滿臉的冷汗,一位白胡子,戴著簷帽細目的太醫,暗中窺了眼靳長恭,便哆嗦著雙唇道:“禦醫八、八名,醫官二、十二名,醫員與醫女大概有三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