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直到下方兩人談話告一段落時,它們才撲愣愣地撲翅飛走了。
而在田檻另一邊,距離甚遠的另一棵白楊樹下,一身勁裝黑衣的契,聽到空中傳來的聲響,便展臂伸手,當即兩隻綠毛小鳥準確無誤地落在他手臂上。
他撥弄了一個兩隻小鳥的嘴喙,便聽著兩隻探頭探望地,像似在模擬人的聲音一樣,一左一右開始張嘴對話。
“我就在想,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倒不想你一旦演起戲來,也能夠令人吃驚不已。”
聽聲音柔中偏蔑,偶爾帶著金屬般森冷的聲音卻是花公公的。
“比之你,一演便能演足十多年不露破綻,我倒才是要甘敗下風了。”
“說起來那一場賭局,不就是你跟你父親預謀設下的……”
這把聲音契愕然眨眼,他怎麼猜都沒有猜到竟然會是他!
剛才他看到花公公在陛下睡著之後,竟一改常態不就著守著,反而朝著偏僻的地界越來越遠,他當時便留了一個心。
但當心會被發現,於是他便派了兩隻他的忠心“話抄鳥”替他去監視著。
卻沒有想到會帶來這麼大一連串令他頭腦發炸,震驚莫名的秘密。
他怔愣在當場,眉目聳動地聽完,心思如波濤洶湧,一時躕踟茫然,眉宇間染上了些許輕愁,但心底卻還是有了答案。
當他正想掉頭回去跟靳長恭依實稟報時,卻看到在幽冷月光之下,站著一道鐫永挺拔若墨竹臨風的人影。
“霍……陛,陛下?”契眯了眯眼,才看清楚。
站在他身後的人,不正就是靳長恭嗎?
她此刻麵上依舊波瀾不驚,但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微眯生譎,如同鐫刻著複雜難辨的深潭,她麵容的輪廓似乎在虛晃中模糊了。
“夜深了,別再四處晃蕩,去睡吧。”
她說完,便轉身便要走,而契卻糾結著她剛才究竟有沒有聽到,或者是她究竟待在那裏多久了,卻不想她剛走幾步時卻頓了一下,側眸看著他的臂間,道:“那兩隻鳥寡人瞧著挺有趣的,回宮後便呈上來吧。”
契頓時臉一黑。
有病的是整個世界,奈何吃藥的總是他呢?摔,他肯定剛才陛下肯定聽到了!
翌日,當太陽照上屁股,夜裏的蠢蠢欲動已歸於平靜,“昏迷”的繼續“昏迷”,“裝無辜”的繼續“裝無辜”,“裝無知”的繼續“裝無知”,唯一感覺真苦逼的繼續他的苦逼像。
秋至,雨勢已過,沿道的盎然的綠色悄然轉黃凋零時,他們一行人在堪堪黎明時分終於到達了上京。
那巍峨高聳的城牆上,舉著鐵槍守著一排嚴森的士兵,城門緊閉不通行,一排排閘柵攔在門前。
遠遠看到一隊人馬蜿蜒著官道,緩緩前行,站在城樓上的軍官神色一凝,朝著下方警戒性地大喊一聲。
“來者何人?”
隊伍於城樓門口前停下,馬車內的靳長恭像是早預料到有這一出,她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眼神一瞟契,示意他前去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