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剛才的一幕如數收入眼底。
同樣一句依你。
他縱容的是她。
而她,卻是縱容別人。
那雙手,終握是不是他……
公冶第一次發現原來妄想一件從不屬於自已的東西,竟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虛空看著一處,一身冷灰的直襟長袍,一傘,一人迎風而立,勾勒著起身形愈發單薄孤寂,麵如玉雕。
那廂蓮謹之握上靳長恭的手,便下意識收緊,看著她,心中十分歡喜著,喜愛著。
而靳長恭卻鬆開了他,她看向廣場,從蓮謹之的角度無法窺視到,她眸光專注而幽深地看著那刑台旁的公冶。
而花公公的眸光由始至終都是在靳長恭的身上,他想他已經知道她想要什麼了。
可憐了那個傻子,還以為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花公公劃向蓮謹之,拂開紅裳渺渺輕卷,勾唇譏諷地笑了一聲。
最終,陽家的事情靳長恭交給郡守伍青處理,她僅跟他說了一句:陽家若不是屬於靳國的陽家,那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此話令伍青震愣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陛下這是要收服陽家為其所用,若陽家執迷不悟,明著不殺他們,暗地裏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遵從聖意,伍青押著陽家一眾人準備啟程府衙審理時,途中出了一件意外,那就是一直安靜的陽明鶯突然衝出隊伍,撿起一把跌落的刀自吻於廣場之上。
她望著陽家一眾,最後僅留下一句話,便血灑當場。
“爺爺,爹,娘,大哥,三弟,陽明鶯這一輩子已經夠了,此生,希望你們就忘了我,來生,我必會重新來尋你們,那時,我不會再如此糊塗妄為了……”說著,她已泣不成語,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了!”
看到如此一名妙齡女子香消玉隕,倒是令不少人唏噓不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怪隻能怪她作孽太多,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末到。
陽家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蓮謹之也順利地帶回了,但靳長恭卻沒有立即啟程回上京,而是吩咐契、花公公他們先帶著莫巫白與蓮謹之兩人先回上京,告訴蓮丞相這件喜事,她稍後便會追上他們。
想契平時那榆木腦子轉得是慢,這會兒倒是機智了一回。
他知道陛下這是在守株待兔呢!他嘿嘿地奸笑幾聲,他便拉著一旁不情不願的莫巫白,再“請”蓮家公子一起上路了。
花公公倒也沒有纏著要留下來,他意外幹脆的離去,令其它人感到有些訝異。
在斜月懸天的薄霧中,靳長恭一人,一影,靜靜地坐在客棧後中庭築亭中舉杯小酌。
末讓她久等,公冶便來了。
他穿著一件玄色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
難得看他不穿灰衣,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他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