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瞼不語,長長的卷睫微微抖動,麵帶隱忍之色。
“陛下放心,此事我會處理好的。”
莫巫白鼓起全身力氣,回視著靳長恭的眼睛,第一次那一張花容月冒的嬌容竟露出一種冷峻深刻的神色。
而莫家主自所以會這麼快地跑來靳長恭這裏投誠,另一則原因也是因為他們內部之間的矛盾已經嚴重到,他都快壓不住的程度了。
他私心想要,若是由陛下出麵護著巫白,讓她能夠安然無恙不被傷害,也別被莫家這一場風波給波及到,順利接替他的位置,這便最好不過了。
但卻想不到,巫白這孩子竟不聽他的勸,反而自動請纓!
“巫白”
“爹!這是莫家的私事,我們不可能永遠地依靠別人,況且陛下要的是莫家,而不是我莫巫白,你可懂?若我沒有價值的話,那誰也保不了我!”
莫巫白打斷了莫家主的話,眸光很冷酷,也很執拗。
莫家主震驚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那嗷嗷待哺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好!好!有誌氣,為父,為父會支持你的。”他顫著瞳仁,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欣慰。
而莫巫白也放鬆了表情,語笑嫣然,道:“嗯,謝謝父親。”
靳長恭於一旁,看著莫巫白那堅韌的目光,突然道:“寡人會讓契去幫你的,莫家的事情,相信憑你的本事,是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的!”
第一次聽到她如此肯定自己,莫巫白莫名地心中似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好像她的承認便是一種絕對。
莫巫白眉目如畫,笑得明豔動人道:“陛下,你將你一名大將都借給我了,我如果還贏不了那些叔叔伯伯級別的人,也就太不給你爭臉了吧!”
“寡人也不指望你能夠爭臉了,隻要別太丟臉就是了!”靳長恭揚唇,笑睨了他一眼。
“丟臉?你在說誰,反正我莫巫白是絕對會贏的,你就等著我將莫家給搶回來吧!”莫巫白揚起下巴,不可一世道。
而莫家主在一旁怔怔地看著他們的互動,巫白,巫白的膽大好大啊……竟然敢對永樂帝這樣說話,而那暴戾的永樂帝竟然也並末動氣,還與他一起調笑。
他們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看著兩人之間沒有什麼曖昧異樣的氣氛,他這才算放下心來。
隻要陛下對巫白沒有心存別的想法,那他就沒有別的擔憂了。
身兼一身風塵疲憊,靳長恭安排好莫父與莫巫白後,便回到養生殿梳洗沐浴,她入浴一般不假手於宮中奴仆,也不喜好鋪展浪費,在水中注牛乳,撒花瓣,放香精之類的,通通鄙棄,基本上親力親為地簡單清洗。
此刻她身著一件質地輕軟,垂感極好的雪綢裏衣,傾瀉而下的墨發微濕披於肩上,諾大的寢宮已摒退宮人,她赤裸著雙腳,踏在狐絨地氈上走向床畔。
殿中煨散暖香撲麵而來,迎麵牆上一張羊皮紙的地圖,泛黃微舊,細紗雪紡的角落錫鼎裏有嫋嫋的沈香青煙升騰起來,房裏極靜。
焚香薰衣,靳長恭在鏡架上取下平鋪懸掛的金絲盤龍黑袍,下一秒,卻不期然被衣架子後乍現的一張臉給嚇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