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凰毅然轉身,陽光而明媚的笑容,是她最後留下的堅強和驕傲。
就這樣離去,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走的如此瀟灑,麵帶微笑,有誰知道,她的心在默默地哭泣,在不停地流血,痛到無法呼吸的地步?
腳步是如此的沉重,事情說出口之後,不應該是扔掉了壓在胸口的巨石嗎?
不應該感覺到輕鬆嗎?
心,為什麼更加沉重?
一瞬間,她感覺到似乎身後有人靠近,下一刻,就會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她拉入溫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她,霸道地告訴她,不準她離開他半步!
腳步,不由得有些停頓,她有些茫然,他並沒有飛身過來拉住她,更沒有抱住她,甚至沒有說一句挽留的話!
難道,他就這樣沉默著,看著她離去?
他,真的一點都在意她的離開?
或者是有些在意的,卻終究抵不過,她不能生育的事實?
直到她的腳,邁出氈包,也不見他來阻攔,沒有聽到他發出半點聲音。他用沉默無語的方式,目送她離開,或者這,也是一種錯覺,他並沒有看著她,而是已經轉過身去。
很想回頭看一眼,看他在做什麼?
是否已經轉過身去,不忍看她離開?
還是……
可是她知道,自己決不能轉頭,因為看到他之後,很可能就會失去離開的勇氣,會忍不住想撲入到他的懷中!
“雲紫凰,別這麼沒有骨氣,離開是你自己選擇的,他也沒有說過一句挽留的話!”
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堅定離開的腳步,一步,兩步……
四顧茫然無措,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毫無目的,麻木地走著,沒有看方向和道路,眼睛也失去了焦距。隻知道,決不能停下來,必須一直走,走到遠離他,看不到他的地方。
這裏,是什麼地方?
應該看不到他了吧?
泥塑木雕一樣,她呆呆地站在曠野之中,盯著腳下的小草,一場冷冷的春雨之後,青草如同瘋了一樣地長起來。現在滿眼之中,到處是一片濃濃的綠意,北域遲到的春天到了,她的春天卻已經提前結束!
她蹲了下來,直愣愣地盯著小草:“曼陀羅,全株有劇毒,葉、花、籽均可入藥。味辛、性溫,藥性鎮痛麻醉、止咳平喘。主治咳逆氣喘、麵上生瘡、脫肛及風濕、跌打損傷,還可作麻藥……”
如同教科書一般的聲音,像是從一部機器中發出來的,機械而木然地照本宣科。
“灰菜,性味甘平,清熱、利濕、降壓、止痛、殺蟲、止瀉……”
身邊的在普通人眼中的野草,在她的眼中,都是有用的藥材,目光看到一株,就照本宣科一樣,說出這種草藥的名稱和作用。她像是在課堂之上,教授學生,又像是帶著學生在野外實習,辨認草藥。
一株株的說過去,看過去,身體慢慢地轉過去。
良久之後,身邊周圍幾米之內的草藥,都被她辨認過了,頭還沉重地低垂著。
終於,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抬起頭來,看向遠處,記得這個方向,就是剛才她過來的方向。
“真的看不到了。”
聲音低沉失落,她久久地凝望著,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意。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氈包,牛羊,還有固倫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