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隻聽得他一聲大笑,“姑娘既是有男子的胸襟,又何須有女子的窘迫之態?”我心下坦然,他這便是等著看我笑話。我不滿的用雙眼瞪向他,“剛才看你滿臉惆悵,定以為是生活失意,未想到竟拿一女子尋開心。”

聽我說完,他笑得更恣意,眼角眉稍笑意盈盈。“看來姑娘不是這宮中之人?”他語氣中充滿著探尋。我隻是凝視著他金絲繡葉的暗紋襦衫上密密的針腳,也不言語。

見我不答,他用手掌拂了拂雙袖上的灰塵,聲音沉靜道:“我是皇上的禦前侍衛,姑娘若是以後有何需要可以直接來找我。”

見他如此說道,我便對他福了一禮,言語溫婉道:“謝公子關心,隻是若以後出不了什麼大事,也用不著勞煩公子。”

聞言他便是一怔,未想我會如此婉轉的拒絕他的好意。接著他便和煦的笑笑,“若姑娘以後用得著可以來找我。”說罷他便取下腰間的鏤空八寶麒麟佩環交與我,他雙手力道很大,將佩環交與我手中根本就不容我拒絕,眼睛裏也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毅。他的手溫傳到我手中,我的臉忽而燥熱起來,倏的低下頭來,不敢正視他。我仔細的揣著手中的佩環,做工精致,這玉摸起來也很是濕潤,是塊上等的好玉。正待拒絕他,卻隻見他已步履輕盈的踏出了梨園。

那日以後我便感染了風寒,久沒有再去梨園了,隻聽得南煙說過幾次去梨園采新鮮的露水卻看到了一位公子在園內靜坐著,似乎在等人的樣子。輾轉幾次南煙都因園內有人不便進去,沒有采到新鮮的露水,為此她還跟我嘮叨了好幾次。

我會在某個晴好的午後,用纖長的手指遮住照到寢宮的陽光,讓那光芒恣意的照射我的眼睛。然後,他的模樣會在我的腦海一點一點的浮現,揮之不去。那塊鏤空的八寶麒麟佩環被我放在枕邊,不經意間會將它拿到手中把玩。我已經不再去梨園了,害怕心裏那最後的一層紙被無意的捅破。我既是已身在這深宮,便由不得自己。想到此處時,不覺會淚意潸潸。

正在深思間,南煙已走了進來,她將書信交與我手中,字體絹秀,一看便是母親的手筆。我迫不及待拆開書信,看完後雙手竟是不停的顫抖,心中似壓了塊石頭久久的不能呼吸,我極力抑製住自己要奔湧而出的淚水,聲音微微發顫的對南煙道:“咱們到淑妃的朝凰宮給她請安。”我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南煙在一旁的謹慎的點點頭,神色很是凝重“阮小姐已被晉升為充容,小姐是否需要叫阮小姐同去?”

我搖搖頭,“不必叫上旁人。”看到她領會的樣子,我語氣凜然道:“為我盛裝打扮一番罷。”南煙點頭,又吩咐了寢宮外的婢女進來為我梳妝。她特意為我梳了盤桓髻,在發髻一側插上紅寶石硫璃簪子,發髻後是珍珠墜子,淡掃蛾眉,雙麵略施了些脂粉。身著百花爭豔的大紅宮裝,頓時隻覺鏡中的女子是個粉雕玉琢的人兒。

雖在茗香苑中居住有些時日,除了知道皇後的鳳寰宮所處的位置外,淑妃的朝凰宮我從未去過。想到今日有求於她,不免心中有些忐忑。手中摩挲著他贈與的八寶麒麟佩環,竟是平靜了不少。我宮中的采碧在宮中也伺候過多位主子,對淑妃的朝凰宮也頗為熟悉,由她在前麵引路,而南煙在我一旁摻著我的手,緊緊的跟著我的步子。神情有些許緊張,但她卻不言不語。

遠遠的便瞧見了朝凰宮,雕欄玉砌,朝凰宮兩側引水入渠,水中有各色的魚兒在湖段中自由的遨遊,雕欄兩側擺滿了牡丹,盡顯華貴。我們直直的走在這條大理石花紋鋪麵的橋段上,走到它蜿蜒的盡頭才終到朝凰宮。有太監在宮門口站立著,雖不識得來人,但看到我一身打扮便也不怠慢,欠身行禮。引我們到大殿內候著,泡了一盅香茗。殿內廳前花雕如意爐內燃放著檀香,隻聞得一室的馨香。

良久後便有一位年齡稍長的宮女,長相較為端莊。看到我便福了一禮,“秦才人吉祥。”我微微頷首,她便又欠了一下身,低眉順目道:“今日還請才人見諒,我家主子近幾日身子不爽,恐怕無法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