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雲最後三推四推還是沒收下那銀票, 她如今對顏玉心中有愧, 顏玉越對她好, 她越愧疚。
顏玉見她不收便沒再繼續勉強, 而是叫忍冬去問了侍候善姐兒的丫鬟善姐兒的喜好, 拿這些銀票給善姐兒和王慧雲打了兩套首飾, 善姐兒的是紅珊瑚紅寶石的, 王慧雲的是翡翠的。
她加了錢讓工匠快一些,要趕著月底要,還給蘭姨, 忍冬錦繡都打了些首飾。
如今不開天眼,觀眾老爺打賞的金子兌現出來有許多,她樂意給小姑娘們買首飾, 因她沒什麼機會帶, 就格外喜歡看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越顯眼越好。
花兒一樣的姑娘就該光彩奪目, 低調什麼。
之後的日子裏她就專心在自己院兒裏養傷看書, 她要好好準備會試, 不能大意了。
江秉臣就陪她坐著, 打從她受傷以來江大傻子也不愛跟忍冬去玩了, 整日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生怕她磕了碰了。
忍冬倒是一天天的亂逛,每次回來都跟她說顏鶴山那邊的事兒,什麼顏庭安腿好了, 已經回國子學上課了, 這幾日勤奮的挑燈夜讀。
什麼顏鶴山給顏秀煙換了新的女先生來繼續教她學琴,她彈琴彈的可好聽了,連先生都誇她學的好。
什麼盧素月又得了一串珍珠項鏈可好看了。
彈幕裏的觀眾老爺都叫她八卦直播機。
顏玉心中卻是暗自有了計算,盧素月這些日子非常看重培養顏秀煙,可王慧雲這邊一心隻求著善姐兒的臉快好,顏玉是問了瑾哥兒才得知善姐兒這些年因臉的病連書都沒有在讀了。
顏家幾代太傅,書香世家,連顏秀煙這個庶女打小都念書,有先生授課,善姐兒如此荒廢下去也不是法子。
她琢磨了一下想去看看善姐兒,她本隻想帶著錦珠過去,但江秉臣非要跟著,過來一把將她抱起來道:“我抱你過去,就在院子外等著你。”
顏玉嚇得忙喊他放下去,這要是被人瞧見還不都以為她有斷袖之癖嗎!讓個大男人抱來抱去的。
江秉臣心裏不高興,將她放下去改扶著她道:“你就這麼怕被人誤會嗎?”
“當然,少爺我可是要臉的。”顏玉嘟囔道:“我是個男人,喜歡的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她伸手扶住了錦珠。
錦珠托著她的手臉紅了紅,“少爺小心點。”
江秉臣看了她一眼道:“這麼說你日後是要討老婆的?”
“那當然了。”顏玉說完又有些心虛,她討個老婆也不能用,不是耽誤人家小姑娘嗎?可不討……年紀大了會被人說的。
江秉臣剛要開頭,抬頭看了一眼不遠的院門外語氣冷了冷道:“隻怕有人不許你討老婆。”
“誰敢?”顏玉扶著錦珠剛走兩步,就瞧見有人從院門外走來。
是燕朝安。
江秉臣走到她身側冷笑一聲:“你猜他敢不敢。”
顏玉瞪了他一眼,扶著錦珠行禮向燕朝安行禮。
燕朝安忙快了幾步過來一把托住了她,“你受傷了,不必多禮。”
顏玉忙將手收回來笑道:“四皇子怎麼來了?”
“我……”燕朝安看著她的腿,“我聽說你、受傷了,可好些了?”
“好多了。”顏玉道:“已經修養的差不多了,四皇子費心了。”
“哦。”燕朝安便將一張帖子遞給她,“既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下個月、宮中熱鬧,母妃請你務必要來。”
顏玉一愣,看著那帖子才知道自己大意了啊!這是被燕朝安這個混蛋套路了啊……這下可還怎麼借口腿不方便不去!
她一時沒接,身側的江秉臣卻接了過去,替她道:“勞煩四皇子親自送帖子,我們少爺要會試備考,不一定有空去。”
燕朝安看著他蹙了蹙眉,“你是什麼東西,區區一個書童,沒有半點禮數,見我為何不跪?”
顏玉慌忙拉住江秉臣道:“四皇子別生氣,他從荒野之地來的小子,腦子又有些問題,所以不懂禮數。”她拿過江秉臣手中的帖子笑道:“帖子我已收下了,屆時定會抽出時間前去拜見貴妃娘娘。”
燕朝安的臉色緩了緩,從他身上落在顏玉身上柔聲道:“我是抽空、過來的,不好多留,等改日、我再來看你。”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小包東西遞給顏玉,“特意帶給你的,那天、我來接你。”
顏玉笑著接下,讓錦珠將燕朝安送了走。
她站在那院子裏看著燕朝安離去,笑容一下子就冷了住,她扭頭對江秉臣道:“你以為你如今是什麼身份這樣同一個皇子說話?你傻了不怕,可我如今剛回京都,是要立住腳的。”她說完自己又歎了氣,將帖子塞進江秉臣的衣襟裏,“你就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好不好?”
江秉臣看著她,沒說話。
顏玉扶著錦珠去善姐兒那兒他也沒有跟過來。
錦珠回頭看了一眼,輕聲與她道:“心愛是不是又生氣了?”
“我還生氣呢。”顏玉心裏也氣,本可以好好解決不去的事情,被那個大傻子搞得這麼下不來台,“他近來越來越不聽話,愛生氣了,都是蘭姨跟忍冬慣得。”
錦珠笑道:“奴婢倒覺得是少爺慣得,少爺不拿他當下人,他自然而然就沒有當下人的意識,所以敢頂撞少爺。況且他又覺得少爺是他一個人的。”
他可是堂堂六部尚書江秉臣,現在直播間粉絲一半多都是來看他的,顏玉哪裏敢把他當下人啊。
顏玉皺眉道:“他並非什麼下人,我也不希望你們拿他當下人對待。”
“少爺宅心仁厚待他真好。”錦珠笑道:“所以他才覺得少爺是他一個人的,就總是為這個生氣。”
“哦?”顏玉好奇的問她,“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錦珠聲音輕輕柔柔的道:“很多地方啊,隻是少爺平常不留意。比如他不喜歡瑾少爺或者旁的人來找少爺玩,因為他覺得他們占用了少爺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她想了想又道:“他對四皇子有敵意也是因為四皇子對少爺好,他不喜歡,他覺得隻有他才能對少爺好。”
顏玉看著她有些驚訝的笑了,“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懂的倒是不少。”
錦珠不好意思的低頭笑道:“奴婢隻是隨便亂說的,少爺別笑話奴婢就是了。”
顏玉笑道:“你這般伶俐,生的也清秀,日後我親自為你挑一門好親事,也算是你我主仆一場的緣分。”
錦珠笑容頓了頓,輕聲道:“奴婢隻想一輩子服侍少爺。”她心中有些發酸,在顏玉心裏她終究是和心愛不同的,她不拿心愛當下人,卻是與她主仆一場。
顏玉到善姐兒院子裏時善姐兒正在屋子裏和顏秀煙說話,她聽到顏秀煙與善姐兒抱怨道:“這位先生好嚴格啊,比之前教琴的要嚴格許多,稍稍的小披露便要重複十遍才罷休,半天下來我的指頭都粗了一圈,可還是要好生學的,日後與芳姐姐她們一處玩被問起會什麼,也不丟了咱們顏家的臉麵。”
善姐兒輕聲道:“嚴師才能出高徒,妹妹學琴幾年已是有了水準了,如今請來更好的先生是為了妹妹更精進,妹妹心靈手巧又聰慧先生才這般嚴格的,若是我這般粗手笨腳的先生怕是連教都不願教,妹妹好好學,說不定進宮那日可以替咱們顏家獻上一曲給貴妃娘娘聽。”
顏秀煙便嗔笑道:“姐姐又取笑我,從前姐姐可是比我聰慧百倍,讀書又好,畫畫又好,連祖父都誇姐姐像祖母,若非姐姐生了這病,如今怕是京都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才女了,哪裏輪得到我獻曲?”她抱住善姐兒的手臂撒嬌的道:“姐姐快些好起來吧,這樣日後聚會賞花時姐姐就可以陪我一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