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暗的光幕之中, 江秉臣與裴迎真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批山匪來的蹊蹺, 也不是尋常的山匪, 而是有人要借著山匪的名義來劫走寧康公主。
至於目的和是究竟是何人, 目前還無法辨明。
聞人業看著兩個各懷心思又不講明的人, 忍不住道:“你倆在打什麼謎語?究竟是什麼人倒是說啊。”
“目前無法確定。”裴迎真道:“此處是雲澤, 此事也應由江大人來處理,我不會插手,隻是若是雲澤連公主的安危都無法保障, 恕我隻能先帶公主回大巽去了。”
寧康公主有些急了,“隻是區區幾個山匪而已,裴相國不要搞的這麼嚴重。”
裴迎真看她一眼。
江秉臣卻道:“裴相國所說在理, 如果雲澤連這點能力和誠意都沒有, 我也沒有臉麵迎公主入京。”他朝寧康公主一拱手道:“今夜公主先在此處委屈一晚,等明日定能給公主和大巽一個滿意的解決辦法。”
寧康看他二人一個比一個嚴肅冷漠, 也不好再說什麼, 委委屈屈的做回了椅子上去, 她的心上人就在京都裏等著迎娶她, 若她不是公主就好了, 不必牽扯什麼兩國邦交, 她願意為了心上人斬荊披棘去嫁給他,區區幾個山匪,阻擋不了她的腳步。
可她是大巽的公主, 她代表著大巽。
寧康在那茅草屋裏休息, 卻也睡不著。
江秉臣與裴迎真退出了茅草屋在外守夜,聞人業安撫了寧康公主兩句也退了出來,他看著幽暗月色下的兩個人,歎了一口氣,兩個都是心思深沉之人,這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心裏還不知道百轉千回的想了什麼,可偏就不說話。
他隻好打破沉默的問江秉臣道:“我離開雲澤這些日子,玉……顏家可還好嗎?顏侍郎呢?還好嗎?”
江秉臣聽他問起顏玉眉頭就是鬆了鬆,他望過來唇角掛了笑意道:“玉兒很好,顏家也很好,玉兒在京中等著聞人王爺做我們的主婚人。”
聞人業眼睛一亮,“她……玉兒決定嫁給你了嗎?什麼日子?定好了嗎?”
江秉臣抿了抿嘴笑道:“她說等王爺入京就嫁給我。”
聞人業聽到這個好消息跟著他笑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隻是喜不自勝的道:“你日後可要好好對玉兒。”
江秉臣玩笑道:“她要星星月兒我都會去摘給她。”
聞人業被他肉麻的樂了,瞧了一瞧一旁站著的裴迎真道:“裴相國一塊來吃喜酒啊,這趟沒帶裴夫人來,可惜了,不然玉兒定能與裴夫人成為好姐妹。”
裴迎真望著天上暗暗淡淡的月牙,輕輕道:“流君她剛有了身子,不好舟車勞頓,我也急著回大巽去,等平安送了公主入京,我便回去,這喜酒我便不去了。”他轉過身來對江秉臣拱了拱手道:“祝賀江大人喜結良緣,還請江大人多多包涵。”
江秉臣也朝他拱手笑道:“裴夫人要緊,也祝賀裴相國快要成為父親了。”
裴迎真那嘴角就笑了笑,說了一句,“多謝。”卻又輕輕歎出一口氣來。
江秉臣瞧他心事重重的便又道:“裴相國不必過於擔憂山匪一事,天一亮一定會解決的。”
裴迎真輕輕應了一聲。
聞人業便道:“裴相國這可不是在擔心公主,而是擔心因著山匪耽誤了行程,不然他就可以早一夜回大巽照顧裴夫人了。”
“哦?”江秉臣詫異道:“裴夫人……身子不太好嗎?”
“那倒也不是。”聞人業閑著無聊便與江秉臣道:“隻是裴夫人害喜嚴重,吃不下睡不好,我們裴相國就揪心的不得了,巴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照看裴夫人。”
“王爺。”裴迎真蹙眉打斷了他,提醒他不要亂嚼舌頭。
江秉臣瞧著裴迎真笑著點頭道:“女子懷孕生產乃是非常辛苦之事,這個時候確實需要夫君的陪伴,真是難為裴相國與裴夫人了。”
裴迎真望著那天上的月,也不知流君如今睡著了沒有?他們不懂,流君與旁人不一樣,流君總是怕麻煩別人,事事都藏在心裏不講出來,不舒服也隻會自己忍著。
江秉臣瞧著裴迎真,竟有些羨慕起來,他這樣的年紀就快要當爹了,他的玉兒才十四五歲,還是個小姑娘,他要養上幾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