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隱隱約約有了亮意, 各院的燈籠都還是亮著, 院子靜的隻能聽見雪聲風聲。
楊歆琬借著院子的周圍的白雪, 才能看清薑成袁現在的樣子。她的男人在大冬天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裳, 天上落下的雪花還不停的粘在他的身上。
她原本以為薑成袁每日練拳都是在室內, 就是穿的少也是點著火盆的, 沒想到就這樣露天野外, 不過楊歆琬就擔心了一會,見著薑成袁動起來,就不禁被他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
薑家算是武將世家, 從□□開始就是跟著皇家打江山,薑成袁流著薑家人的骨血,雖然長相與薑侯爺不相似, 但兩人長得都是高大健壯。
極有壓迫力的身高, 再加上多年從軍的鐵血氣場,所以上一世自見到他, 不管他是收斂了身上的煞氣還是什麼, 她總覺得他跟她隔得很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現在她敞開了心門, 隻覺得他什麼都好, 昔日嫌棄的東西都成了他英俊偉岸的象征, 此時他的邁步揮拳, 都像是一副畫,光是看著他的動作,她腦海裏便浮現了金戈鐵馬, 戎馬征程的畫麵。
楊歆琬直勾勾地看著在庭院中打拳的男人, 覺著自己對他的喜歡似乎又多了許多。
武院種了幾株寒梅,如今正逢盛開的時節,淡淡的梅香合著薑成袁的模樣,楊歆琬覺著自己以後恐怕難以忘記這一天了,楊歆琬捂住急跳的胸口,輕聲道:“春熙,你看我現在是什麼樣?”
春熙看向主子,目光觸到她的臉,就愣了愣:“少夫人臉色好紅,眼睛亮晶晶就像是星星,好漂亮。”
說完,自己紅了臉,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姑娘看少夫人看的眼睛直了,真是太過丟人了一些。
楊歆琬沒察覺到她的羞澀,嫣然一笑,愉悅地看著庭院中的薑成袁。
原來察覺到自己動心是什麼愉悅的事情。
雖然在打著拳,薑成袁卻一直注意著楊歆琬這兒,餘光掃見她沒有不耐煩,反而眼睛亮亮的一直注視著他,唇角也勾起了一抹淡笑。
不管她是為何而改變,就是下一刻她的刀尖會捅向他的心口,他都甘之如飴。
薑成袁打拳一個原因是習慣,另一原因是因為這幾日的精力旺盛,所以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
平常一般會打到天徹底亮了,才會換衣服回出雲院等著楊歆琬起床,今天因為有楊歆琬在旁邊等著,怕她凍著,沒到半個時辰就收了拳。
楊歆琬不知道他平時都會練多久,見他停了就急急忙忙拿了披風去給他披上,近看就發現薑成袁身上都是汗,連睫毛上都散發著霧狀的熱氣。
看著楊歆琬就拿著帕子要給他擦拭,沒想到薑成袁卻側過了臉,沒讓她擦。
“我身上一身汗,別熏到你。”
“又沒有味道,”楊歆琬挽住了他的手臂,“我哪有那麼嬌氣。”
一旁的春熙默默流汗,她還記得少夫人進門沒多久,就罵世子爺一身汗臭味的事。
不過薑成袁的確沒有什麼味道,楊歆琬那時候就隻是純粹的嫌棄他,所以覺得他不止氣勢強硬,連身上的味道也霸道的讓她厭煩。
挽著薑成袁進了屋子,丫鬟早就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見狀楊歆琬本想退出去,腳步略一猶豫,就抬頭朝薑成袁道:“我伺候世子爺沐浴……”
聲音越說越小,到了後麵沐浴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沒了聲。
薑成袁低頭看著麵色緋紅的嬌妻,覺著自己身體上稍微下去的熱氣又湧了上來,薄唇輕啟,開口的聲音沙啞低沉:“不用。”
幹脆被拒絕了,楊歆琬覺著有些失望,她剛剛雖然是想拉進兩人關係說提出的話,讓她伺候薑成袁沐浴怎麼想她都覺得太過難為情了一點,但是薑成袁說了不用,她又覺得失望的程度比難堪還要厲害。
抿起了唇瓣,楊歆琬仰頭一臉較真:“為什麼不要我伺候,你是不是嫌棄我笨手笨腳。”
薑成袁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歎了一口氣:“不是。”
送上門的酥肉卻不能下口,他隻是怕要是他赤身裸體,她看到他的反應會被嚇到。兩人的關係才緩和了一絲,他還記得新婚那一夜她的反應,怕她觸景對那事又更添厭惡。
見著薑成袁的樣子,楊歆琬暗自懊悔,覺得自己又無理取鬧了,重活了一世,她明明想著要好好對待薑成袁,不為難他不會讓他不高興,但是每次又忍不住無理取鬧,做些傻事看薑成袁的反應來確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